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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箭如雨。皆被胡骑手中的大木盾挡下!这些边缘参差不齐,毫无美感可言,全由一根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并排扎紧而成的木盾,却挡下了乱发的箭雨!
胡骑人手一盾,除了少数被射中落马。大部胡骑穿越阙楼,一窝蜂的向邑中冲去!
阙楼扼守的官道,皆是青石大路。胡骑高速突冲,很快在市楼外环岛,汇成一处!
附近望楼纷纷有箭射下。胡骑中一头戴狼盔,骑青骢马的胡人,挥舞狼牙棒,冲左右高声呼喝胡语。
人群中便有一人用胡语答话。
埋伏在附近巷中的白毦卫听得真切。答话之人,正是阎柔!
头顶箭发如雨,四面射来。淤积在市楼周围的胡骑,纷纷惨叫中箭。事不宜迟,问清关键所在,这便纵马飞奔。胡骑洪流绕行环岛,逢路必进,遇巷便钻。看似凶猛无匹,侵掠如火。实则茫无目的,无头苍蝇般乱窜。
定是阎柔胡乱指路!
横竖不过三里,长五宽二的楼桑邑。街巷交错,渠道纵横。胡骑一头撞入,分兵侵掠。却犯了兵家之大忌。
便有一队胡骑钻入条死巷。领头骑士眼看便要撞墙,急忙勒马。
后面躲闪不及,迎头撞上。胡骑便被甩出马背,一头撞上垣墙。脑浆迸裂而亡。
一时人仰马翻。堪堪止住,又听身后惨叫不断。
便有白毦精卒从巷口一户人家的角楼上跃下,连刺数人下马。埋伏在两侧墙头覆道内的刀盾兵,纷纷掷下绳索飞爪,欲拉胡骑下马。便有胡骑举盾抵挡,盾牌遂被先行扯去。
马队拥挤在窄巷,掉头都属不易。更何况纵马?
两侧皆高墙。墙头设覆道,四角建角楼。邑民门户,隔巷相对。大门皆坚木包铁,横竖钉满铜钉。一刀下去,火星四溅。大门毫发无伤。墙头覆道内箭发如雨。距离又近,盾牌皆失。胡骑一时血花四溅,人仰马翻。
使一伍白毦精卒五人队堵住巷口,刀盾手埋伏覆道掷飞爪,弓弩手临高下射。杀的胡骑狼哭鬼嚎,抱头鼠窜。骑兵一旦失速,威力便折去一半。拥挤窄巷更是身陷死地。白毦精卒穿行马腹,钢刀斜刺。背上胡骑肚肠其流,惨叫落马。更有胡骑被生生扯落,迎面一盾,头脸俱碎。
有弓弩、刀盾协同。一伍白毦精卒屠百人而无损。
这又岂是一条街巷之情形。左右街巷与此相同,比比皆是!
大队胡骑奔驰一圈,等再聚于环岛,队伍只剩一半。另一半化整为零,皆入断头死巷。正被楼桑部曲围而杀之!
狼盔胡酋怒吼发话。队伍中的阎柔,又用胡语回答。
哼!冷哼声中,胡酋马鞭一指。
胡骑呼啸而去。刘备于高处鸟瞰,这便轻轻点头。
胡酋所指,正是赀库。所幸这次是对路。一连两次指错,阎柔定性命难保。
楼桑东阙,陆城侯府外五丈桑枝杈上。黄叙和太史慈攀在枝头,用手弩瞄着几个被杀散的胡骑。
出东阙,大道向东,便是方城县。“方城县有督亢亭”。另有大泽督亢,泽苞包方城县。便是因督亢泽堵路,向东官道,行人稀少。除了临近乡民,东阙多半无人经过。
这股马贼一路穿街过巷,等到侯府门前,只剩十几匹。
无需白毦精卒动手,便被角楼内的神射手,一箭穿喉。弓弩手中的精锐,自当在侯府布防。余下两三匹还想奔东而去。被伏在五丈桑上黄叙、太史慈,冷箭射死。
见胡骑翻身落马,黄叙这便滑落地面,向战马扑去。
不料中箭胡骑又翻身而起。满面鲜血,长刀猛然高举。
“小心!”头顶一声惊呼,便听弓弦疾响。
砰!
胡人右眼中箭,直透后脑。直挺挺的气绝倒地。危急关头太史慈竟强开二石硬弓,救了黄叙一命。
太史慈亦不知自己有如此神力。再看双手,似并不无妥啊
黄叙冲头顶笑道:谢啦!
太史慈亦长出一口气。
又有胡骑杀来,护佑侯府的白毦精卫这便推来楼桑版的塞门刀车。连成刀车障壁,堵住东向去路!
刀车双轮高厢,遍布利刃。十分沉重。非力士不能推动。或合众人力,才能令其移动。刀墙横栏,胡骑躲闪不及。堪堪勒住,却被后马撞出。飞身撞向刀墙,血肉崩溅。死相凄惨之极。
角楼覆道内的神射手,皆开二石强弓。胡骑纷纷中箭坠马。有一匹胡马被射中马臀,疼痛暴走。连人带马撞向刀墙,人马俱碎!
奔逐无阻的街巷,正被刀车分隔。五楼平座上的刘备,见四个孔武有力的刀盾手方能推动一辆刀车。未能及时合拢,令数十骑从缺口突出重围,不禁暗自摇头。
此战法,还需改进。
不过也无妨。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塞门刀车沿纵横交错的街巷路口,层层合围,阻断通道。终将胡骑队伍全部切断于邑中。
扑向赀库的胡酋,被胡骑精锐用木盾团团围住,抵挡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还能不时回射。虽多被檐墙所挡,仍有零星弓手中箭倒地。好在盔甲齐备,并不性命之忧。
崔霸、韩猛,率队扑灭最后一股胡骑。猛抬头,正见胡酋插满箭雨的木盾圆阵。
“速推弩车来!”韩猛这便吼道。
“喏!”左右这便疾步奔去。不久,便有一座四轮车被合力推来。车上架设的正是大汉床弩!
箭雨忽停。刀墙亦后撤,闪出缝隙。
胡酋透过盾阵边缝,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嘣
1。134 一刀之威
长箭如矛。破盾透甲,连穿数人。带飞一串胡骑,轰然坠地。
溅起满腔血。
胡酋伏于马背,堪堪躲过。
啊啊啊!
见楼桑兵士又给弩车绞弦,这便惊吓暴走。狼牙棒胡乱一指,左右便有胡杂精骑奔出。迎着正上弦的弩车,呼啸扑去。
“合!”韩猛一声令下,弩车迅速撤出,两侧刀车缓缓闭合。
嗷嗷嗷!杂胡精骑竟全然不避刀刃,纵马冲缺口直撞过去。
砰!
左边精骑连人带马,撞成稀碎。右边精骑外侧马腹被刀刃横着剖开。连带着右腿也齐膝而断。
战马双目怒睁,肚肠横流,轰然撞地。右腿切去的胡骑,面如厉鬼,惨叫落地。手中狼牙棒躺地挥舞,刀盾手竟一时近不得身。
“找死!”崔霸抬枪将狼牙棒拨去。刀盾手这便一拥而上,将折腿悍匪乱刀砍碎。
倚仗两精骑的拼死一击。胡酋这便寻着缺口,冲出刀阵。越过豁口时,胡酋一声嘶吼,手中狼牙棒重砸刀车!受此一击,数人推动的刀车竟强行移位。为身后人马崩出个逃生缺口。
好恐怖的蛮力!
胡骑呼啸而去。与胡酋硬拼一记的崔霸,未曾讨到便宜。
韩猛连斩数骑,也只能放大队人马离去。
好在不远处的街巷,刀车眼看就要完成合围。
胡酋口出胡语,便又有数精骑加速冲上。策马飞奔中,突前一骑竟撑臂而起,稳稳站于马背。抢在战马撞上刀车前,飞身越过刀车,又翻滚落地。
可怜身下战马活活撞上刀车,血崩如雨!
战马虽死,却也将刀车撞离原地。身后几名精骑也学他站立马背。只可惜一人刚刚站起,便被乱箭射死,翻滚坠地,被马蹄踩成肉泥。还有一人战马受惊,猛然刹住四蹄,将那人扔了出去。迎头撞上刀车,碎成一地。
剩下二精骑,一前一后跳过刀车。挥刀落地,与楼桑部曲乱战。
三匹胡马舍身撞击,终将车阵破开。胡酋一马当先,冲缺而去。
落单的三胡骑无马步战,又陷重围。先后被钩翻在地,部曲一拥而上,砍成肉泥。
这队狂飙的马贼精骑,引起了五楼平座上刘备的注意。
尤其是见遇到刀车拦路,总有悍不畏死者,以己之躯伙同胯下战马,撞向刀车,为敌酋开路。饶是刘备,也不禁变色。悍不畏死,又忠诚无二。这些胡虏,当真可敬。
倚仗着精骑的舍生忘死,胡酋连破数阵,直冲西阙而去。
俯瞰一队部曲,抢先用刀车截断马贼去路,刘备这便轻声说道:“打开校场大门。”
“喏!”身边护卫这便转身下了楼去。
“少主,某去与那贼酋一会。”难得黄忠求战。
刘备正有此意,又岂能不允:“好。”
吩咐左右好生护佑刘备,黄忠这便乘天梯,下到演武场内。
眼看出路被截,头顶箭发如雨。胡酋缰绳一扯,强行转弯。
最靠近西阙的这条宽敞的长街,正通往演武场西门。
四面伏兵尽出,头顶乱箭如蝗。胡酋慌不择路,一头冲入演武场。
杀声忽止,乱箭骤停。再抬头,只见四面高楼,偌大一座校场。血战一夜的杂胡精骑,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汉家高楼成夏,令人敬畏。如今身处何地?
忽听弓弦疾响。火箭天袭。
从四面八方射下的火箭,正中散落在校场周围的火盆。一时烈焰熊熊,校场亮如白昼。
呼喝!
徐荣率领辽东游骑,乌莲率领乌桓突骑,这便冲入校场,将胡骑团团围住。
胡酋长出一口浊气,知已中计。心念过处,这便猛回头。噬人眼光直取阎柔。
口吐胡语,反手一指。未等胡杂精骑来抓。阎柔猛挥鞭,冲出阵去。
胡酋取弓在手,一箭射向后心。
危急关头,又听劲弦响!
叮!
火光迸溅。胡箭被白羽箭斜向撞飞,两箭凌空崩折,碎成一地。射箭者,正是百步穿杨黄汉升!
迸射的锋矢铁片正中马臀。胡马吃痛,猛然扬蹄,将阎柔甩下马背。
胡骑蜂拥而上,誓要将叛徒碎尸万段。胡酋、乌莲岂能让胡虏如愿,亦纵马来抢。胡骑厮杀一夜,人困马乏,箭矢早已耗尽。面对以逸待劳、全身披挂的乌桓突骑,毫无还手之力。一个照面,人仰马翻。等辽东游骑再犁一遍,尽数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