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苡薪袢罩牟
若只为挑唆蓟王家乱,又何必择族兄下手。凭刘惇之能,何不北上蓟国。混迹于市井闾里,行妖言惑众。楼桑刘氏宗亲,何其多也。
反常则妖。又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化外方士,处事为人,出人意表。所思所想,异于常人。其手段更五花八门。防不胜防。又不可不防。
刘备虽百思不解,然却未雨绸缪。命麾下游缴,追查不懈。又命幕府中丞贾诩,居中调度,搜寻蛛丝马迹。三令国邸一干人等,善加照顾族兄,寻医问药,饮食起居。三管齐下,切莫有失。
刘惇此人,既是襄楷门徒。与“三方势力”,定脱不了干系。
“左师可有传书。”刘备忽问。
“并无陇右来函。”接替孕身渐重的马氏,打理藏书阁的绾儿姐,柔声答道。
蓟王家大业大。后宫妃嫔众多,子嗣亦多。七位小姐姐,忙于照看蓟王家事。与刘备共处的时间,远少于楼桑老宅时。能暂居船宫,伴刘备左右,实属不易。
知三月上巳节后始归,七位小姐姐各自欣喜。又知安素诸事,遂求夫君,请来一观。
如前所说。安素本位列七色婢之中。由前大将军窦武,为先帝量身定制。岂料七女尚未长成,窦大将军便已身死族灭。七女后被辽东豪商田韶,重金求得,转赠刘备。
岂料临行前,曹节暗中将养女安素与秦太仓女黛儿姐对调。这才引出了诸多后事。
叹命运,当真玄奇。
收到请柬,曹节不敢怠慢。倾府中所藏,为安素置备厚礼,赴蓟王宴。
“安素,拜见王上,拜见七妃。”安素薄施淡妆,置身华室,却难掩倾国姿色。
旧时记忆,涌上心头。慕容嫣、苏绾、拓跋缃、阎碧、秦黛、狄霜、孟黎,七位小姐姐,这便起身与安素相认。虽时过境迁,然初心不变。幼时,诸女同住一檐,分室学艺。虽不知彼此出身来历,偶尔擦肩亦口出不同乡音,后又一别十余载,然待再相见。便只是四目相对,尘封的记忆,亦如溃堤。先前种种,没于时光中的往昔,不停浮现。历历在目。
见众人重聚。刘备忽感同身受。与族兄刘平,亦如此这般。同宗情谊,焉能作假。实不该,无端见疑。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比起少不经事,任人摆布。八姐妹,如今皆活出各自精彩。安素行走南北二宫,游刃有余。七姐妹自幼与刘备相伴,今贵为侧妃。乱世之中,相夫教子,得一生平安。何其幸也。
观八人情貌,长姐轻声言道:“党人多取八人并称,‘八俊’、‘八顾’、‘八及’、‘八厨’。前窦大将军,位列三君。豢养‘八婢’,亦是人之常情。”
此话一出,刘备豁然开朗。既是窦武定制,当合八数。此亦可佐证,七色婢,本就有八人。
见刘备面含笑意,长姐问道:“娶为八妃否?”
刘备反问:“长姐意下如何。”
“‘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急相摩,聚散以成’。相聚易,重逢难。八人殊途同归,人情之致美,莫过如此。”长姐笑道:“小弟宜当,成人之美。”
刘备亦笑:“长姐之意,弟已尽知。”
蓟国邸,后院精舍。
知刘平心伤已愈,左中郎将吕布,再来拜访。
“守丞无恙否。”吕布廊前执礼。
“劳左中郎将挂念。贱躯康健,一如先前。”刘平下阶还礼。
1。127 朝堂半壁
仰视吕布昂然九尺之躯,刘平心生折服:“左中郎将,请舍内一叙。”
“请。”如前所言,二人同病相怜,同忧相救。相互慰藉,遂成至交。吕布遂长于边郡,狼性狐疑。然待至交好友,堪称赤诚。正如与刘平这般。
“同病相怜。同忧相捄(救)。惊翔之鸟相随而集。濑下之水因复俱流。”落座后,刘平轻声吟诵,正是先秦《河上歌》。
吕布轻声附和。心有戚戚。
少顷,刘平徐徐睁开双目。冲吕布笑道:“闻左中郎将,常与朝中公卿,置酒高会。不知然否。”
“倒也去过一两回。”吕布实话实说:“奈何吟诗作赋,非布之所长。裹挟其中,甚是无趣。便是名士张俭相邀,亦推脱不去。”
“左中郎将,心有忧思。‘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即便案上摆满珍馐美馔,杯中斟满翠玉琼浆,亦难下咽。”刘平笑叹:“左中郎将,性情中人乎?”
吕布洒脱一笑:“大丈夫只患籍籍无名,老死榻上。何患身后无妻。不急!”
刘平赞道:“果然‘人中吕布’,此时当有酒。”
“美酒在此。”吕布随手取来,正是翠玉琼浆。
刘平奇道:“此酒早已入贡,号‘宫廷玉液’。今除瑶光大殿并三足乌宫,断难寻觅。左中郎将,何处得来?”
吕布讪笑:“某有一友,夜夜捎带。”
略作思量,刘平心领神会,抚掌笑曰:“好酒,好友。好友,好酒!”
吕布称“友”,其中深意,不言自明。故刘平才为其,开怀一笑。
西园,长乐宫,长秋殿。
天光大亮,便有一车,奔冲入园。
不等车驾停稳,车骑将军何苗,飞身跃下。一路疾行登台。轩下除鞋,趋步入内:“臣(何)苗,拜见太后。”
“何车骑,何其急也。”见他举止狼狈,有失体面,何后眉头斥道。古来成大事者,无不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岂能如何苗这般,人前失仪。
“回禀太后,大事不好。”何苗语出惊人:“臣探得一机密事,急忙来见,因而失仪。请太后恕罪。”
“何事惊慌。”何后遂问。
“请屏退左右。”何苗欲言又止。
何后遂命左右皆退:“且说来。”
何苗躬身近前,帘下言道:“窦太皇亲传‘衣带诏’于董卓、袁绍等。密约‘清君侧’。”
“哦?”何后眸中精光乍现:“何为‘衣带诏’。”
“乃是由,后将军兼领并州牧董卓,将密诏暗中缝入袁绍等人衣带之内。故称‘衣带诏’。”何苗低声答曰。
“从何处得知此事。”何后追问。
“乃从南阳太守,袁公路处得知。”董卓又答。
“袁绍若参与其中,袁术焉能置身事外。”何后摇头:“其中有诈。”
“袁术素与臣交善。昨日相约共饮,袁术酩酊大醉。与臣同池共浴。期间……”何苗话锋一转:“不经意,走漏风声。”
“莫非,你与袁术有‘龙阳之兴’。”何后皱眉。
“非也,非也!不过是一时恣意,纵情所致。”袁术连忙否认。
“且说正事。”却被何后打断。
“喏。”袁术这便将前后诸情,娓娓道来。所言竟八九不离十。果然世上无不透风之墙。
见帘内何后,久久不语。袁术壮胆发问:“窦太皇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背后无兄族,身前无子嗣。何以暗授‘衣带诏’。此诏又何所指……”
“既是‘清君侧’,自当与我儿相关。”何后竟已窥破:“时至今日,黄门势弱,党人大兴。窦太皇父,前大将军窦武,乃党人之首,号称‘三君’。传闻,先前窦太皇便以‘除党锢’,与董妪指天为誓。党魁张俭,今身居九卿高位,党人已据半壁朝堂。试想,若蓟王就国,朝中能制衡党人者,又是何人。”
“当是……臣与董骠骑。”何苗脱口而出。
“正是。”何后星眸清冽,闪烁寒芒:“谁言窦太皇无欲无求。若铲除外戚,扶持党人。当如窦大将军临朝时旧事。”
“只剩……窦太皇垂帘称制!”何苗切齿言道:“果然利字当头,无有忠义。”
“哼哼!”何后笑道:“朕,当真小觑了窦太皇。”
“传闻,漠北没鹿回部单于,便是前雁门太守窦统。乃大鸿胪窦章之子,窦太皇从兄。避窦武之难,亡奔匈奴,成部落大人,遂改姓没鹿回氏,生子窦宾。先前鞠城兵乱,欲护太皇及少帝,远遁漠北。却被贾诩,单车拦下。”何苗又以密语相告。
“何车骑,何不早说?”何后明知故问。
何苗咬牙道:“臣愚钝。本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车骑,且听朕一句剖心之言:自古争权夺势,成王败寇,有进无退。”
“臣,定铭记肺腑。”何苗下拜。
“起来吧。”何后心生暗叹。若大兄尚在,何须苦口婆心,劝说何苗。
起身后,何苗又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速去请守丞相见。”何后已有定计。
“遵命!”何苗大喜。时至今日,能护何氏满门周全,唯我蓟王刘备。单凭何后与蓟王之血脉羁绊,岂能坐视不管。
心中大定,何苗喜乐参半。片刻之前,六神无主,心惊胆颤。片刻之后,化险为夷,云开雾散。再回想,又捏一把冷汗。三宫之斗,兵不血刃,胜负已分。杀人于无形,何其酷烈!
“还能信谁?”何苗一声长啸,悲从心起。
十里函园,兰林里,河东太守袁绍别馆。
袁术散尽酒气,登门拜访。
兄弟落座,袁绍屏退左右:“事成否?”
“事成矣。”袁术笑答。
“何苗起疑否。”袁绍又问。
“知此等隐秘,焉不起疑。”袁术摇头一笑:“何苗此人,不提也罢。”
“报!”便有心腹堂下密报:“何车骑,先入西宫,后入函园。少顷,便有蓟国公车,相伴下山。直奔西宫而去。”
“如何?”袁术扬眉一笑。
袁绍奋然击掌:“党魁妙计!”
1。128 欲盖弥彰
“此乃反·欲盖弥彰之计也。”袁绍喜道:“俗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后既知‘衣带诏’,为求自保,必会密报蓟王。料想,事关三宫鼎立之大局,蓟王必慎重以待。且诏出窦太皇,蓟王亦需谨慎行事。非不得已,必不会公之于众。我等,只需坐看时局变幻,虽箭在弦上,却引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