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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了羊圈,妹妹蜷缩在了他怀里,喃喃说了梦话:“别打——别打——我怕!”
他抱紧了妹妹,下定了决心,天不亮的时候,就跑到了县城荒废的大庙里。
大庙里有几个歪七扭八的石狮子雕像,身上缠着锈迹斑驳的铁链,谁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他拿走了铁链。
“我跟你约好。”少年认真的说道:“一旦躲过了这个灾祸,就一定会救你出来!”
长发女也认真的点头:“你千万不要忘了。”
把自己命的交到了人的手里,是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信得过这个少年。
“但是……”少年犹豫了一下:“万一,我只说万一,要是我找不到你了,那怎么办?我不能把你一个人,再一次压在这里,这么多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少年仰脸,眼睛里全是热切:“我还想见你。”
长发女一笑,她第一次有这么甜蜜的感觉。
一颗金铃,就落在了少年的手里。
“你想起我的时候,就摇这个铃。只要我听到了声音,就知道你还记得我。”长发女说道:“我一定会赶来见你的。”
这是她跟随水神的时候,水神赐给她的铃,跟她命数相系,重于性命,可她就是肯给少年执掌着。
照着长发女的话,把它的元身,重新束缚在了地下。
果然,这个转运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那一场劫难,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被化解,周围的人都感叹,还以为,这白家人要完啦!
都预备好了要帮他们敛尸,可他们竟然还是好端端的,这风水宝地的名称,名不虚传!
她在底下,也为他们高兴。
而且,一旦见识到了外面的明亮美丽,她就在暗无天日里,更呆不住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开始思念那个少年。
摇铃吧,摇铃吧——我想见你。
白家蒸蒸日上,重新借着她的仙灵气,成了福泽之家,少年也终于过了幸福的日子。
太好了,她很高兴,也许,明天就会摇铃,会见我,会放我出去。
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少年成了青年,家里的人来了又去,唯独那个金铃,一次也没有再响起来过。
这宅子里,多了养子,后来终于有一天,鼓乐齐鸣,多了一个由花轿里抬来的新娘子。
那天,少年笑的很高兴,腼腆而幸福,一如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这家人终于过上幸福的日子了,又添了儿女,欢笑一堂。
她死死攥住了拳头,没想到,自己走了眼。
人类果然阴险狡诈——又被欺骗了呀!
他把自己压下之后,舍不得这种好日子了,怕放开她,就失去了一切。
她开始恨——一开始,你不是这么说的!
带着这股子恨,时间又过了很多年,直到——麒麟破身,她的铁链子,被和上的挖掘机给重新挖断了。
跟五十年前一样,链子断了一半,她虽然被阵法困住,但已经能在宅子里自由活动。
她来到了宅子里,要报当年的仇。
少年已经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个躺在摇椅里的老头儿,那双澄澈的眼睛,浑浊的像是死鱼。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有装成帮厨的人,要用枕头,捂死老人。
而这个帮厨跟老人无冤无仇,竟然是被老人的儿子买凶请来的——岁数大了,老人死亡是没有人来查验的,很容易蒙混过去。
她应该是幸灾乐祸的,这是你的报应。
可她还是在最后一刻,拦住帮凶。
帮凶以为见鬼了,吓的连滚带爬逃回去,她回过神来,看着那双浑浊的,似乎再也认不出自己的眼睛,也愣了一下。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让老人就这么死了。
她对自己说,是因为,这么死,对背信弃义的人来说,未免太便宜啦。
她现在,一身的怨气。
因为她的怨气,那个失败的帮厨,成了第一个牺牲品,这样的帮厨来来回回,到了七个,死了七个。
要让白家这些人痛苦,折磨,她就开心,这是白家人的报应,老天不给,她来给。
她说完了,转脸看着我:“他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想借我的气运,只是想借我的气运!”
这一声,苦楚的简直扎心。
白藿香叹了口气,转脸看向了老爷子。
哑巴兰则气的暴跳如雷:“这不是背信弃义吗?哥,咱今天破个例。别尊老爱幼了——坏人变老了。”
和上盯着白老爷子,也是一脸嫌恶,张嘴呸了一声,但是因为大病初愈,口干,啥也没吐出来。
而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脸,已经是老泪纵横。
哑巴兰意犹未尽:“欺负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还有脸哭——自古薄命女,专遇负心郎。”
那三个兄妹,更是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话来了。
长发女转脸看着我,声音发干:“现在,你说,我应该不应该报仇?”
“如果真的背信弃义,那自然是应该。”我答道:“但是有一件事儿,没弄明白。”
长发女看着我:“什么?”
“那个金铃——是怎么哑巴的?”
“这还用说?”长发女咬着牙:“他生怕铃声响起,我重新出现,他的一切好日子,就这么完了,所以存心毁坏的——他心里,只有他自己。”
“真要是这样的话,他把金铃熔毁了,比这个不保险多了?”我盯着老爷子:“可他一直死死攥着这个铃,怎么也不松开。”
长发女转脸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内情。”
第1849章 不孝至极
长发女一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内情?都过了五十年了,还能有什么内情?”
“铃铛没摇,日子过得好……”她转脸看向了老爷子:“是因为,你被他的眼泪给骗了?”
她的嗓子,死死压着怨恨,发抖。
不……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白老爷子的眉毛修长浓密,从始至终,一丝都没有分散,这叫“关公眉”,这种人极重情义,甚至会为了他人,牺牲自己。
老人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再说了,他的福德宫蓄着红光,妥妥是个善人,这样的人,也不见的做过亏心事。
“而且,你不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的吗?”我指向了老大:“他是收养来的,你说,一个未婚青年,为什么要收养个孩子?”
哑巴兰用柯南的姿势摸了摸下巴:“没准怕以后生不下男孩儿,没人继承家产。”
人没试过就知道?我们算卦都不敢给人断定了无后。
“也还有另一个原因。”我答道:“也许,那个时候,他这辈子是不想结婚的。”
长发女梗了一下,半晌才喃喃问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不想结婚,要么是不行,要么——就是没找到心上人,”哑巴兰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一拍大腿:“老爷子后来娶了老婆,有儿有女,就说明人没问题,那说明……他当时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程星河一把把他脑袋推开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哑巴兰挺委屈:“那是怎么回事?”
长发女不出声了,她还是不信,甚至能觉出几分鄙夷来:“人就是这样——同类相护,沆瀣一气!”
“事情过去了五十年,白老爷子现在神志也不清楚,肯定是说不出什么来了,”我接着说道:“只能找其他的当事人作证了。”
和上也着急了:“可都过去五十年了,上哪儿找其他人去?”
“是啊,”哑巴兰跟着皱眉:“这要是投胎,速度快的都走了两遭了。”
没多少那么快的。
我则看向了白老大:“你们家这饭馆,是老爷子什么时候开起来的?”
白老大这会儿也不敢得罪我,只好说道:“也快五十年了吧。”
“对,”白二姐也想起来了:“好像从那场劫难里恢复过来,老爷子就开始开饭馆了。”
那差不多,还真有知情的。
我回头看向了哑巴兰:“你这一回来也正好,帮我去接个人。”
哑巴兰一愣:“谁啊?我开车去。”
“犯不上,”我跟厨房的位置一歪头:“接一个,锅盖童子。”
锅盖童子,是唯一一个接近那个年头的人了。
哑巴兰得令,很顺利的就把锅盖童子给接出厨房来了——锅盖童子职责所在,不“搭乘”到了其他人身上,出不了厨房。
这会儿“哑巴兰”歪着头,已经以锅盖童子的口吻怯生生的问道:“有话不上厨房说,你们找人接俺干啥?”
哑巴兰颀长的身材上,叠了一个小男孩儿的身影,一只手还挠了挠鼻子眼儿。
我们是看习惯了,可白家三兄妹一看这个场景,认出妥妥是鬼上身,吓的魂都快飞了。
“是跟你打听一件事儿,”我说道:“就是四五十年前……”
“那不大好,”锅盖童子赶紧摆手:“俺们不能说东家是非滴,不然腊月二十三,嘴就该让粘糕给粘上了!”
“那这件事儿,要是跟你东家有关呢?”我看向了白老爷子:“能帮他的,可能就只有你一个了。”
不然这冤屈,就没人帮他昭雪了。
锅盖童子一听,犹豫了一下,大声说道:“要是能让东家洗冤,俺当个哑巴也不怕——横竖赶饿鬼,不用嘴。”
程星河一条大拇指:“押韵。”
我推了他脑袋一把,就说道:“我跟你打听的,是收养白老大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话一问,和上他们都愣了一下:“收养老大?不是应该问开店的时候吗?时间上还接近一点。”
接近也未必能问出来。
锅盖童子歪着头想了想:“也没听见东家说什么啊?”
一听“领养”,白老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