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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下是一排一排的小泥炉,其中有三个,咕嘟咕嘟,正烧了一个滚开。
还真该来个人看管了。
我过去,该添火添火,该撇渣子撇渣子——这些事情,以前常帮着白藿香干,熟练的不得了。
白藿香熬药的时候,人总是跑到里面看电视剧,大部分是看谍战剧,也有的时候看看霸道总裁,我还记得,有一次演到女主角被绑架,霸道总裁去救女主角,结果被坏人一把椅子砸在了头上,白藿香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
我们几个被震的说不出话,她揪了哑巴兰的衣襟擦了擦眼泪,回手一指:“药好了,盛出来。”
一去,时间分毫不差。
我熟练的把好了的药拿来了,盖上盖子,就想起来了——白藿香呢?
她醒了没有?
想上她的房间看看,可是又一锅药滚开了。
正收拾着呢,就听见楼下的迎客风铃一响,有人进来了。
“程狗,大秋天的你在这睡觉,肚脐眼进了寒风,是要拉稀的——你别老半夜冲马桶,吵死人。”
我高兴了起来,是哑巴兰的声音。
接着,是一张报纸被掀开的声音,程星河没睡够,还有浓厚的鼻音:“你不是去相亲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卧槽,你他娘谁啊?”
这声音转成了惊吓。
我拿着药勺子一边搅一边笑,多长时间没听见程狗的远吠了,很怀念。
“精神不?”哑巴兰的声音试试探探的:“公园里的公益红娘说,头发剪得好,媳妇不难找。”
苏寻的声音也跟着无奈的响了起来:“花了五十多——理发店小姑娘嘴甜,他还办了张卡。”
“那可太精神了。”程星河答道:“价格也实惠,五十多,剪了个二百五的发型,你真是赚大发了。”
“你说谁二百五呢,”哑巴兰跳了脚:“那是你土老帽,杂货店的凤莲都说好看。”
“你还让凤莲看了?啧,你这么大个人这么不懂事呢,别把她剖腹产的伤口笑裂了。”
“行了行了。”
是苏寻劝架的声音:“一人少说一句,吵吵嚷嚷的让人笑话。”
“不是,洞仔,”哑巴兰的声音委屈了起来:“你也觉得我这发型是个笑话?”
我忽然一阵放心。
这里没有我,他们依然能过的很好。
这真好。
用蒲扇把火扇旺一些,忽然,哑巴兰底下去,就又来了一句:“要是我哥在就好了——他要是在,不但不会笑话我,还会帮我说话。”
蒲扇戛然而止,我心里猛然一动。
这话一出口,楼下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七星……”程狗半晌才打破了这个沉默:“走了也有七个月了吧?”
“那可不。”哑巴兰意兴阑珊:“我哥走的时候,树上还是秃的呢,现在,叶子都快掉没啦!夏天——都要过去了。”
夏天过去,本来就容易让人感伤。
楼下又是一阵沉默。
但是,又一阵脚步声啪嗒啪嗒进来了:“哎呦,这谁啊?你们招了新伙计了?这孩子精神——哑巴兰?”
古玩店老板的声音。
“怎么样,精神吗?”
哑巴兰的声音充满了希望。
“这真是……”古玩店老板的声音有点迟疑:“挺好,挺好,从一个美男子,变成了个精神小伙。”
哑巴兰不吭声了。
古玩店老板没再多说,脚步声熟练的奔着冰箱的方向就过去了。
“上次西川小姑娘给你们送来那西瓜没吃吧?来趁着我有空,咱们把它切了吃……”
身后的厕所忽然也传来了白九藤的声音:“阿丑送来那个车轮大的瓜,是不是?可别让他开了!”
车轮那么大——冰箱放得下吗?
程星河的脚步声已经冲到了冰箱附近,声音一厉:“别瞎动,人不齐,不开瓜。”
“你们……还等着北斗呐?”古玩店老板的声音迟疑了一下。
“七星也没见过那么大的瓜,给他留着怎么了?”
“再放下去,里头就烂了!”古玩店老板急的像是ICU前的家属:“糟践东西,那要天打雷劈,何况——那么大的瓜!那是老天爷的恩赐,好好的浪费,亏损阴德!”
听动静,像是把古玩店老板给推出去了:“跟我们吃阴阳饭的说阴德,快别在这窝头翻个——现大眼了。”
“不是,你们要等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苦涩药味儿穿透心脾,我心里,忽然也跟着一阵发苦。
古玩店老板的声音被推远了,门口的方向当啷一声,大概是程狗拿了个什么东西把门槛挡上了。
又是一阵沉默。
接着,是敲瓜皮的声音。
“是熟透了。”程星河开了口:“你们说——七星什么时候回来?”
第2480章
没人答的上来,我听到了,齐刷刷的叹气。
这个叹气的声音,跟药香一样,也有几分苦涩。
这些药,到底是给谁熬的呢?
我忍不住,又看向了白藿香的房间。
欠她的情分,似乎,也还不完。
药再一次咕嘟了起来,我回过神,赶紧把这些东西处理好了,就能跟他们见面了。
那个瓜——一定很甜。
拿了纱布隔药渣子,终于把药处理完了。
就听见白九藤的声音在厕所里响了起来:“哎,对了,你上里头屋子里,找点银叶砂——点在上头就行。”
银叶砂是一种很名贵的香料,下到了药里,能让苦味减少,但平时没人舍得用。
看来,吃这药的患者,地位不低,还是说,这就是给白藿香熬的?
里头屋子,不就是白藿香那一间?
我过去了。
一开门,我却怔了一下。
是空的。
白藿香呢?
“白藿香这一走,我忙的要了亲命!”
走……我心里微微一沉。
上哪儿去了?
但是——我应该高兴,能走,就说明,他已经好起来了。
“哎,不过呢,怪可惜的——你说,好好一个小姑娘,上了那条不归路……”
这一句,像是一只利爪,猛然攫住了我的心。
不归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耳朵里嗡的一下,那不可能!
我丢下了手里的银叶砂,奔着楼下就跑了过去,我得问问程狗!
“哎,不是,你急急慌慌的干什么——你别把银叶砂给糟蹋了!”
别——别,她千万别出事!
我还有很多话没跟她说,很多情分没还给她!
可刚踏上了下去的楼梯,就听见楼下又是一个动静。
“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干什么?”
我的脚,一下就凝滞住了。
是——白藿香的声音。
我一下坐在了台阶上。
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比起拥有,更让人高兴的,是失而复得。
一定,要谢谢白九藤。
“正气水,你回来了?”程狗的声音有气无力:“你看看哑巴兰这个头。”
“这不是挺好的吗?”白藿香的声音很有元气:“越来越像男子汉了。”
“啥?你说话,得摸着良心……不不不,我不吃伸腿瞪眼丸。”
我跟着就想笑,同时站起来,想跟他们见面。
可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阵糊味儿。
坏了,其中一味药,似乎火大了!
赶紧翻身回去盛药治,就听见哑巴兰的声音欣欣然:“藿香姐,你手里这是什么——电视毯?正好,天凉了,咱们正需要这么个玩意儿!”
“什么电视毯——这是围巾!”白藿香没好气的说道:“你仔细看看!”
“不是,正气水,你织围巾干什么?你不是有好几条吗?再说了,这是什么阴间颜色?”
“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一句——小心我毒哑你。”
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忍不住笑了。
把药汁倒出来,迫不及待,想跟他们见面。
“不说就不说——反正,这玩意儿我不戴啊!”
“你真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没看见树叶都快掉下来了,我这是给李北斗织的。”
我的手凝了一下。
“给七星?人家七星在天河放龙,冬暖夏凉,用得着你这围巾?也不知道谁孔雀开屏——不不不,我不说了,别毒哑我。”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上过天河?”
“没有是没有……”
白藿香的声音,开始咄咄逼人:“那你知道什么冬暖夏凉?那叫高处不胜寒!再说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上次我给他那个围巾,他没带走,天,都这么凉了。”
下头一阵沉默,我心里,也是一阵发沉。
“可是……”哑巴兰忍不住开了口:“万一,我哥在那头公务繁忙,咱们——再也等不到他回来呢?”
又是一阵沉默。
“洞仔,你别扒拉我,我说真的,”哑巴兰犹豫了一下:“藿香姐,你也不能,就这么等一辈子。”
白藿香没开口。
哑巴兰接着说:“上次,乌鸡在这等了好几天,其实,我看乌鸡也算不错,起码,对你真挺上心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药水溅到了我手上。
可是,金麟乍现,没有任何东西,能烫到我了。
“哎,”程星河忍不住了:“你这么给乌鸡说话,拿了乌鸡多少好处?还是乌鸡给你介绍小姐姐了?”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姐,该有人疼。”
“别说了。”
白藿香开了口。
底下又是一片安静。
“李北斗,一定会回来的。”
“你,怎么确定?”
“我就是知道。”她缓缓说道:“再说了,哪怕他这个月不回来,我就等到下个月,下个月不回来,我就等到下一年,两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