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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头发裹成了一个很紧实的圆髻,老式的土棉布料子做的袍子,下面露出了一对已经很罕见的三寸金莲。
她还睁着眼睛,她皮肉也没腐烂,可她眼睛里已经没了神,皮肉上附生了很多的水藻,甚至还有水蜗牛。
她是活着,可她被关在死了的肉体里,比死了还难受。
程星河脸色一僵,喃喃的说道:“我第一次见这么痛苦的死人。”
长鳞的东西嘴被捂住,本来还在挣扎,可是一听了这话,顿时就愣住了,死死的瞪着程星河,像是想扑过来咬他。
程星河连忙说道:“你别不信啊,我这个人从来不撒谎――你妈正在尖叫呢,整个人都扭曲了,你想想,她根本不能动,可她能感觉的出来冷热痒痛,就好比被人点穴了一样,跟鬼压床一样。”
鬼压床什么感觉,这个长鳞的知道不知道,我不懂,我倒是有过这种经验。
怎么挣扎,身体都控制不住,短短几秒,都痛苦的像是过了一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被关在身体里好几百年――在水里也许很冷,也许很憋闷,被那些水藻附生腐蚀也许很痒,可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活着,忍着,恐惧着。
这是不亚于凌迟的酷刑,一忍就是百十来年。
程星河接着向了那个长鳞的东西:“你妈说,求求你放了她,魂飞魄散也行,永不超生也好,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只想解脱。”
长鳞的东西愣着,死死盯着他妈,像是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但是很快,她眼睛里漫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程星河把她嘴里的纱布拉出来,她半天才说了一句:“他怎么不说?他怎么不告诉我”
哑巴兰一直很想搞对象,是我们三个里最绅士的一个,他出于对女性的整体怜惜,说道:“你妈说不出来”
不对。
她说的,是那个教给她二七留魂,骗走了铁片的幕僚马神眼。
事已至此,挽回不了的事情,谁也没办法,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及时止损了。
你妈熬到了现在,终于熬出来了。
而那个孩儿也大声的哭了起来――程星河给他涂了牛眼泪,他见了那个烫着波浪卷的妈。
他扑过去,想抱住那个虚影,可一次一次扑空。
但他就是不放弃。
我眼窝忽然有些发酸――他起码还能抱到,还能见到,我连见都没见过我妈。
这个时候,她可能躺在被窝里睡觉,可能天亮了会给现在的孩子做早饭,给现在的丈夫搭配衬衫,她会出去购物,她会惦记每一个家人,除了我。
去他娘的,没有妈,我也活了二十多年。
程星河一只胳膊搭在了我肩膀上:“你你这个丧劲儿,从缺钙,长大缺。”
是啊,我长大了之后,经常心软,经常竭尽全力对别人好,也经常装作不知道,人家是利用我。
因为哪怕是虚假的温暖,也是温暖啊。
这是后遗症,得改。
祝秃子还蹲在了水边,跟个墙头瑞兽一样,一脸复杂的着我。
天快亮了,到时候了。
我坐下来,开始念诵超度的经咒。
现在已经是地阶,这死人又不多,对我来说是非常简单的――桂花娘娘庙里,婴灵医院里,大世面都见过,这都不算什么。
天边的鱼肚白浮现出来了之后,几团子稀薄的影子在水天之间慢慢消散了开来,
孩儿追着那个方向,一边跑一边哭,被程星河提溜鸡仔子一样提溜回来了:“要再见你妈,你还得等个几十年。”
孩儿来回踢蹬,哭的撕心裂肺,白藿香眼圈红了,但发觉我她,立刻抬手揉眼,凶巴巴的说道:“被风迷了眼,什么?”
哪儿有风啊!
她说完了,老天爷倒是给面子,一阵风真的从一边吹了过来。
那风缠在了邪红色的县令夫人身上,只见那个身体猛然就化开了,成了卷在风里的一团子飞灰,吹过了水面,不见了。
那个长鳞的东西也大哭了起来:“娘”
光线逐渐亮了起来,得出来,她身上的那个白布已经破了――我想起来了,还是被我用诛邪手给抓破的。
这下,她的脖颈,手臂,脚,全暴露在了光线下面,鳞片迅速变干,甚至裂口,露出了内里白生生的嫩肉。
是啊,不放她下水,她根本就活不了多长时间。
可放她下水――这玩意儿弄死了这么多人,早晚跟她老爹一个下场,天打雷劈。
祝秃子跟着我们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这会儿重重打了个喷嚏,想我的笑话没成,倒是对我更忌惮了,这才说道:“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弄?”
按理说,是应该抓了弄死,替天行道。
那东西似乎也预见到了自己的下场,咬着牙不吭声,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她活着唯一的寄托,就是她妈了,她妈再死了,她孤身一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白藿香着这个东西,倒是有些同情。
程星河一个劲儿的跟我挤眼,我心里也明白,就向了那个东西:“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就让我们做成干锅鱼头,帮我哥们多下两碗饭,要么――你跟着我,我带你赎罪,带你去更大的世界。”
那个东西听到“干锅鱼头”四个字,倒是并不意外,一副要慷慨赴死的样子,可听到了后半句话,顿时就愣了一下。
伤了二十一个人命,要是能做抵偿二十一条人命的功德,保不齐就能躲过天打雷劈了。
那个东西对“更大的世界”几个字,瞬间就露出了一脸的向往,点了点头。
祝秃子一副鄙夷的样子:“真是门户,家子气,什么破烂都愿意往家里捡――这玩意儿有个屁用?煞一下的,都是垃圾。”
你不就一两个吗?不知道的以为兵马俑都是你的呢。
我也没搭理祝秃子,拿下了那东西一片鳞:“黑白都有了――你叫青得了。”
那个东西身子一颤,有些倔强的说道:“我妈给我起了名字了――安宁。”
程星河一下乐了:“不得安宁,所以叫安宁?”
好一个“安宁”啊。
学时候,一个胖姑娘名字叫,一个瘦猴叫大壮,真是缺啥补啥。
安宁就安宁吧,我叫了她的名字,把她收进了寄身符里,放进了口袋。
程星河一事儿办完了,连忙就问祝秃子:“奖金多少?”
祝秃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就跑过来了:“要亲命了,找你找的这叫一个苦啊”
我一回头,意外的发现,来的还是个熟面孔。
第472章 镜中有人
这不张桂芳吗?
卧槽,上次他似乎就要倒霉,还没出事儿呢?
而且他还真是挺有本事,竟然跑这里来找我了。
结果他一句话就把我的自作多情无情打碎:“这不是李大师吗?你,你也在这呢?”
不是来找我的,那他是
只见他看向了那个小孩儿,连忙三步两步的跑过去了:“你这熊孩子,这几天没回家,还真跑这里来了?要不是你阿姨,现在还找不到你你把家里吓死了!”
卧槽,这个小孩儿竟然跟张桂芳有关系?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心说这也不像啊!
张桂芳是个什么人,看着跟这小孩儿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再一寻思,嗨,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结果刚想到这里,就见小孩儿拼命挣扎了起来:“我不认识你,你少管我!”
张桂芳气急败坏的说道:“我是你老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啥玩意儿?
不是,张桂芳能让自己老婆干那么辛苦的工作,还被人欺负的那么惨?
不可能啊,这几年新闻大家都没少看,这种家庭的女人,哪个不是上街横着走,能这么憋屈?
但再一瞅张桂芳的夫妻宫,我就看出来了感情这个小孩儿,不是跟现在老婆生的。
他夫妻宫上并不平顺从一而终,白头偕老的人,夫妻宫是一道直线,可张桂芳的气象,跟个三岔口似得,这辈子最少也得结三次婚。
果然,那小孩儿嚷着:“你走那天,我妈说你就不是我爹了,你管不着!”
这下,张桂芳再也忍受不住了,脑门上的青筋从肥肉中都挣脱出来了,一只胖手举起来,就要给那小孩儿一下,可手一抬就是一声惨叫,摸向了自己的胳膊:“哎呀”
不用说,是白藿香。
她正一副很解气的样子,把小孩儿搂过来了:“上来就打人的,也不配让人叫爹。”
这个时候,好几个张桂芳的跟班儿气喘吁吁的追过来了,一瞅张桂芳跟抽筋儿了似得,连忙就上来搀扶:“张哥,您没事儿吧?”
张桂芳不知道自己身上被动了手脚,连忙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岁数大了,身上有点不得劲儿,快把小睿给带回去了这事儿千万别让你嫂子知道。”
那几个人连忙答应:“张哥您放心吧,我们几个嘴比拉锁还严。”
说着就要把小孩儿给带走。
小孩儿抱着白藿香不撒手:“菩萨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跟着这个大胖猪”
白藿香顿时也皱了眉头这小孩儿已经没妈了,也只剩下这个爹能依靠了,我们就算同情,也没法插手人家的事儿。
接着,张桂芳瞅着我,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上前就来客气:“这么说,我儿子小睿这两天跑的不见影,是托赖李大师照应了?还真是缘分啊!”
他这么一说我还想起了灵瑞先生说,是这个张桂芳告诉他天王镇鬼令下落的,我一直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水百羽说过,见到了“白鹿打伞”是大凶,他身上就出现过这个征兆,我怕是要离远点才好。
于是我也点了点头,祝秃子不耐烦了,说道:“是为了白虎局,还是为了唠家常啊!这鱼也逮住了,还不看白虎局去?”
这事儿既然跟白虎局没关系,那就表示我们又白跑了一趟,还得重新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