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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豪顿时怒了,“你想做什么?!”
戚家杰一把推开戚家豪,自己反身上马,然后一紧手中自己战马的缰绳,夹着马腹冲了出去。
冲出数丈之后,戚家杰这才回身,大声道:“大将军有令在先,但凡遭遇恶战,父子同在,则父走子留,兄弟同在,则兄走弟留……哥哥,回去转告叔父,我就算战死在海州城,也绝不坠了先祖的颜面……!”
声音犹在回响,身影已经杳杳。
戚家豪眼睛一热,一下就蹲在了地上。
可随即他迅速起身,用袖口抹了一把,果断返回码头,冲船夫道:“奉将军令,紧急军情,征渡船向南,至杭州府报信!”
那船夫有些傻眼了,呐呐道:“总爷,咱这是渡船,杭州府远在二千里之外,不说途中风浪,就算是风平浪静,这船也到不了杭州府啊。”
“休要啰嗦,你只要到吴淞口就行,到了那便有水师巡航……你放心,船毁了,我赔你!”
船夫苦笑不止,船毁了命没了,你赔我十条也没用啊。
可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也知道军情紧急。
于是,解缆竖帆,一条平底船,愣是当成大海船,向南驶去。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海州之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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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全义赶回海州城,留给他应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北面赣榆方向的敌军,已经出现在城头守军的视野内,这显然不是斥侯侦察所报的数千人,至少是上万,从城头上望去,漫山遍野地一片,纵深没有尽头。
虽然是步兵,但蒋全义已经从望远镜里看清,这不是寻常清军,而是火枪军,应该就是沈致远为清廷编练的那支新军中的一部。
最让蒋全义头痛的,是他从望远镜中看到,敌人推拉向前的,那十数门重炮。
饶是蒋全义打定主意固守,后背也不禁凉嗖嗖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蒋全义已经没有选择,他下得唯一的命令就是,紧闭四门,用土石封死!
封死城门,就是没有进出,连同城中百姓。
戚家杰飞马驰入东门时,城门已经关闭,无法叫开。
幸好守门的弟兄认出了这是自家兄弟,这才从城墙头扔下一条绳索,让戚家杰攀爬了进去。
可人能爬,马不能爬,没奈何,戚家杰只能舍弃战马。
蒋全义见到气喘吁吁的戚家杰时,只是拍了拍戚家杰的肩膀,当胸擂了一拳,然后就说,“去,接替你哥的位置,带好三营……南门就交给你了。”
“是,人在城门在!”戚家杰一挺胸,大声应道。
蒋全义绝对没有想到,就是这命令,让戚家杰死在了南门城头上。
他是真想保下戚家兄弟的性命,但凡从戎多年的将领,最在意的就是继承,就算再铁血、狠心的将领,也不忍己部全军覆没。
蒋全义既想保住戚家杰,又想锻炼戚家杰,他认为,敌军既然推拉重炮出现在北门,那么主攻方向应该是北门没错,而从沭阳方向来的是骑兵,骑兵不擅攻城,只要坚守不出,以海州高达二丈五尺(约八米)的坚固城墙,应该是有惊无险的。
所以,蒋全义认为自己判断得没错,将南门交给了戚家兄弟的三营。
可蒋全义似乎是忘记了,泰州卫在攻淮安城时,折损四成,而后数次作战又折损不小,三营除了基层骨干,基本上都是补充进来的新兵,而这些新兵仅在攻沛县时有过一次侧面作战,没有当过主力。
也许蒋全义记得,但在蒋全义看来,新兵守城应该问题不大,况且,就算是个刚放下锄头的汉子,只要进了泰州卫,那就该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
蒋全义转眼间就把戚家杰和三营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因为仅半个多时辰,敌人刚兵临城下,就发起了进攻。
甚至连稍加整肃都没有,这是猖狂还是极度自信,蒋全义不知道。
蒋全义只知道,就算敌人再锋利的矛刺过来,自己也得把它挡回去,盾挡不住,那就用身体挡,用胸口的骨头卡住它,再一刀斩下敌人的头颅。
可蒋全义失算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用自己的胸骨卡住敌人刺来的矛。
前面说过了,海州城方圆才八里地。
这样的小城,就算城墙高,就算再坚固,对于上万人的敌军来说,强攻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有句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每人一泡尿就能水淹三军了。
蒋全义也是这么想,所以,他将主力部署在城墙上和城楼背后的主街上,为得是可以迅速补充,填补城墙上的空缺,也就是“添油战术”。
战术就是战术,无所谓优劣,只要用得地方对,时间刚好,再低级的战术也能克敌制胜。
但凡守城之战,守军基本上采用的都是添油战术,因为出不了奇兵,而且交战主动权全掌握在攻方手中。
可此次,敌人并不发动登城战。
当十数门
门重炮,将数十斤的弹丸,用直射的方式,砸在城墙、城楼、城内时,当城墙上守军士兵被开花弹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射击时,当敌军火枪兵趁机弯腰前进至射程之内,向城墙、城头开枪射击时,蒋全义意识到自己错了,可已经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麾下军队已经全部部署开去,紧急调动,只会使城内陷入混乱。
这也是许多攻城战时,有一个方向失守,其它方向不派兵增援的主要原因,因为等赶过去时,黄花菜都凉了,而且会减弱自己这个方向的防守力量。
蒋全义心中怒骂,该千刀万剐的沈致远,竟将军校那一套,全教给了这支清军,好嘛,这下反过来用到了自己头上了。
好在海州城经数代王朝的整修,确实异常坚固,承受着敌军十多门重炮的轮番轰击没有倒塌。
蒋全义不得已下令,既然无法阻挡,那就不阻挡了,令守军将士缩在城垛下,放敌人上城墙,展开肉搏。
两害相权取其轻嘛,蒋全义深信,自已麾下这支追随自己打了无数场仗的老兵,必定敢与敌人刺刀见红,同时,守军还占着居高临下的主场优势。
可蒋全义再次失算了,敌军就是不攻城,他们只是以重炮轮番轰击,然后火枪兵向上射击压制守军。
整整一天,炮声枪声就没停过,蒋全义都怀疑,难道清廷也建了军工坊了,瞧这弹丸用得就象是不要钱似的。
许多时候,士气往往在抵抗中慢慢降低。
被炮火压制了一整天的守军将士,甚至比搏杀一天感觉还累。
到了天色暗下,城下敌人开始后撤,对面篝火燃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一口气,该死的,这一天终于算是熬过去了。
疲倦和困意随之而来。
虽然蒋全义严令将士小心提防敌人夜袭,可要知道,正因为是老兵,对战场掌握是倍儿清。
试想,敌人也是人,这整一天的炮啊枪啊的,难道敌人不要歇口气?
大意了。
当夜子时末、丑时初,在人最觉得困乏之时,城外敌军突然发起了进攻。
几乎与重炮轰击同时,步兵以云梯登城。
守军将士怀抱火枪、背靠城垛打着盹,如果不是一个敌军在登墙时不小心踩了个空,摔下去的同时,发出一声惨叫,那么,海州城恐怕在这一夜,就被攻破了。
1592。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海州之战(二)
在一阵慌乱之后,惊醒的守军开始先城下没有目标地胡乱射击,可谁都知道,前膛枪根本无法进行小角度的垂直向下射击,士兵射出的弹丸都是朝城下远处去的,这黑不隆冬的,能打到人?
直到蒋全义闻讯赶来,守军才渐渐镇定下来,可这时,敌人前锋已经从城垛口露出了脑袋。
这一夜的搏杀,异常的血腥。
海州城墙确实很高,几乎与府城持平,但厚度还是窄了些,毕竟方圆八里的小城,城墙如果真厚了,里面岂不是更小了?
所以,城墙上早已被守军挤满,当敌人登上城墙时,场面就更加拥挤了。
人贴人、脸对面,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刀。
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就是拿命换命。
拼到狠处,双方士兵拥抱着跃下城墙。
这一夜,蒋全义都记不清自己组织了几次敢死人,在城垛口集体引爆手雷。
好在天色终于亮起了,敌人终于不再进攻。
当依旧袅袅未曾散去的哨烟,呛得蒋全义一阵剧烈咳嗽,再引得城墙上一片咳嗽时。
幸存下来的将士们才发现,那满地的残肢断臂和血肉模糊,而令人惊骇的是,城垛口处挂满的血肉和已经凝固起来的血浆。
蒋全义这时才发现,城楼背后的,他的一千预备队四个方阵,只剩下一个方阵。
而城墙上,还能应答的,似乎较之前更稀落了。
这一夜死了多少人?蒋全义冲到城垛口,往下看,横七竖八的死尸,堆得至少有五尺高,这里面有敌人,也有自己人。
在这一刻,蒋全义的眼睛红了,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他知道,再这么一次,自己就会成为这堆尸体中的一个。
他抬头望着远处正在集结的敌军,放声怒骂道:“沈致远……我x你八辈子祖宗!”
蒋全义是真以为,这场战斗的指挥者是沈致远。
这支新军的战术和执行力太熟悉了,这与鞑子完全不同。
不是说鞑子战技不强,恰恰相反,鞑子战技远非北伐军单兵所能比的。
但热兵器和冷兵器最大的不同,就是团体配合。
鞑子善于单兵搏杀,可往往缺乏相互间的配合,他们最擅长的是平原冲锋,最不擅长的是攻城、守城。
如果不是皇太极暗中招揽汉人工匠,制造红衣大炮,或许再给清人百年,也难以越过山,就更不用说巍峨的顺天府了。
可眼下这支军队,与蒋全义交过手的任何一支军队不同,它们善于配合,无论是步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