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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煌言怒道:“可二位国公为何截留浙东各府县赋税,今年除绍兴府外,浙东六十余万钱粮都被二位私自截留,难道这不该由朝廷来分配吗?二位国公置鲁监国和朝廷于何地?”
方国安轻哼一声道:“这钱粮本就是大军粮饷,运来运去,徒增耗损罢了。”
面对这等无耻嘴脸,张煌言怒极,竟一时无言反击。
这时右侧文臣中走出一个清瘦中年官员。
他先向鲁监国一礼,然后对方、王二人道:“二位国公所言差矣,钱粮赋税乃朝廷命脉,如何分配更是监国和朝廷的权限,二位国公做为臣子,岂可僭越?”
方国安大袖一甩,伸出手来指着这清瘦中年官员喝道:“钱肃乐,你也来多嘴?谁不知道,你麾下还有数千义军,敢情,你也不过是想其中一杯羹罢了。”
钱肃乐冷哼一声,转身向鲁监国躬身道:“禀监国,臣愿即日起解散麾下义军。但越国公、兴国公此举断不可成例,否则后患无穷。”
方国安大怒,上前一步道:“监国,钱肃乐挑唆、离间,中伤、诬陷本国公和兴国公,请监国治其罪。”
一副木头人样的朱以海,总算是动了动。
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兵部尚书张国维。
张国维见鲁监国看来,知道避不过去。
于是出列道:“战乱之秋,国破待复。诸位都是大明忠臣,都是为了抗清大业,都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呢?”
第十八章 各怀鬼胎
鲁监国趁势点头道:“张尚书所言极是,此事且容后再议。”
张煌言大急,上前两步道:“监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却被张国维一把拽住,“张给事中,身为言官,确可闻风而奏,但此时不同往日,诸臣之间还须同心协力,方可成就大事。监国已有定议,不可再妄言是非。”
张煌言愤然一甩袖,回到了班列之中。
此时,侍卫来报,“会稽千户所副千户廖仲平,说有紧急军情来。”
群臣皆色变,会稽千户所报紧急军情,难不成清军从哪个无防之处攻来了?
鲁监国也紧张起来,看向张国维。
张国维看着屋中诸臣的脸色,微微一叹道:“监国,让人进来再说吧。”
鲁监国这才扬声道:“传。”
廖仲平碎步急跑,进了大堂。
“微臣参见监国。”
“有何军情,据实报来。”
廖仲平于是将码头生之事,一一述说了一遍。
廖仲平倒不是什么奸诈之辈,没有因吴争的顶撞,而在背后搬弄是非。
不过也没有为吴争和千八百军民美言。
如果此时吴争在场,也只能评价四个字——实话实说。
可堂内许多人的脸色变了。
特别是方国安和王之仁两个。
这二人互视一眼,方国安突然上前道:“禀监国,虽说是区区哨官,败军之将,但终究还算是知道不负朝廷不负大明,臣以为治罪就不必了,赏赐也免了,就算功过相抵。退朝之后,臣会好好训诫此人,使他日后好好报效朝廷,替朝廷尽忠。”
方国安话音未落,王之仁轻哼一声,立即上前道:“臣方才听到吴争从金山卫码头,夺了数十条船渡海而回。臣总督大明水师,臣以为,监国可擢升其为副千户,将吴争及其麾下置入臣的麾下,一来壮大朝廷水师实力,二来也算赏赐了吴争及其麾下将士击杀清军百余人之功,以彰显朝廷赏罚分明。”
方国安大怒,回头瞪着王之仁道:“王大人,你这是要与我抢人吗?”
王之仁冷哼道:“方大人,吴争是嘉定总兵麾下,嘉定总兵属弘光朝,如今弘光朝已亡,不知方大人这抢人二字,从何而来?”
方国安怔了半天,突然道:“可嘉定总兵隶属五军都督府,方某是镇南将军,按律,吴争归制于方某麾下。”
王之仁却道:“方大人所言在理,不过吴争隶属五军都督府不假,但其麾下将士却隶属金山卫千户所,按方大人所言,这卫所之兵,自然该归王某麾下。”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鲁监国。
两个当朝国公,不夸张地说,绍兴府这个小朝廷,再没有比这二位更有势力的人了,甚至鲁监国都得让这二人三分。
如今当着文武群臣,为一个区区哨官争得面红耳赤,有意思吗?
可群臣中,还真有几个明白的。
譬如兵部尚书张国维,只是他不想说话,因为他确实感觉到累了。
他是崇祯朝的兵部尚书,眼见着大明的灭亡,弘光朝的建立。又见到弘光朝的灭亡,鲁王监国,他觉得真累了。
看着小朝廷中的勾心斗角,他不是不想中兴大明,而是力有不逮。
又譬如右佥都御史钱肃乐,他原是大明朝刑部员外郎,明亡之后,在宁波与贡生董志宁、王家勤、张梦锡等倡议起兵抗清,之后与张煌言等人请鲁王朱以海至绍兴监国。
虽是文臣,却也懂兵事。
如今浙东,真正与鞑子交过手而没死之人太少了。
可现在,眼前就有这么一百多活生生的士兵,个个都是面对面与清军厮杀过的。
以这批人会基干,组建一支军队,那会是什么样?
麾下有这样一支军队,做为上官,又能得到怎么的荣耀和名声?
不言而喻。
钱肃乐带过兵,太明白这种老兵与临时征召义军之间的差别了。
所以,他趁着方国安和王之仁争执的时候,拼命地向鲁监国使眼色。
朱以海对钱肃乐的意思,心中还是了然的。
钱肃乐、张煌言等人有拥立之功,如果这朝中要选一个朱以海信任之人,钱肃乐就算不是唯一一个,那也是第一个。
只是朱以海并不认为,一个区区哨官和一百多溃兵用有多大的用处。
方国安麾下有三万人,王之仁麾下有一万人和八千水师。
这一百多人,实在不能提起朱以海的兴趣来。
但有一点,朱以海很清楚。
身为皇族,特别是现在就任监国之位后,朱以海就更清楚了。
那就是平衡。
为上者,最要做的就是平衡。
与对错、忠奸无关,只关乎力量的平衡。
方国安、王之仁的力量太大了,朝中文臣已经很难压制这二人。
朱以海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方、王实力对自己权威的挑战。
所以,朱以海需要找机会压制方国安和王之仁,对他们示以警告。
这警告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赞同的我反对,你反对的我赞同。
既然你们都想要,那我就偏不给。
朱以海虽然不看好吴争,但,此时吴争就是警告方、王二人最好的工具。
于是,朱以海对钱肃乐,微微颌。
收到朱以海讯号的钱肃乐,立即出列道:“禀监国殿下,臣以为吴争击杀鞑子,引军民千人南来,为得无非忠于大明,是投效我朝。故,臣窃以为,朝廷须施以优渥,加以厚待,如此,天下百姓感念殿下宽仁,必会效仿,纷纷来投。恳请殿下三思。”
此言一出,方国安、王之仁随即停止争吵,互视一眼,在一瞬间,双方达成合作。
方国安道:“钱御史此话差矣,区区哨官,那不足以影响到天下人心。再说了,吴争及其部下在本公和兴国公麾下受到重用,一样彰显朝廷善待归附军民之心啊。这样,本公就不与兴国公争了,吴争归我,其麾下士兵和船只归于兴国公水师。兴国公,你以为如何啊?”
王之仁上前一步道:“大善。殿下,臣以为越国公建议,甚好。”
眼见这二人一唱一和,朱以海肚子里,连骂三声“小娘皮。”
第十九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两位国公还须稍安勿躁。”朱以海淡淡地说道,“如何安置吴争及其部下,孤以为还得征询一下他本人的意思。好在离江边码头不远,这样,孤派人召他前来,让他当众回话。如何?”
方国安与王之仁相顾一眼,拱手应道:“臣等听监国的。”
朱以海微微转头道:“钱御史以为,派谁去江边传召合适?”
钱肃乐随即明白朱以海的意思,于是说道:“堂内诸位皆可替殿下传令。”
说着回头,冲群臣道:“哪位大人愿往江边传令?”
这话得说回来,在场官员,哪个都自峙身份尊贵。
江边如果是个三、四品官员,那自己跑一趟也没什么,不丢份。
可江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从七品哨官,自己跑这一趟,没好处不说,还丢份不是?
而方国安、王之仁贵虽然想招揽吴争,可贵为国公,就更不可能放不下身段来了。
所以,钱肃乐连问三声,无人应答。
钱肃乐眼角扫向张煌言,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张煌言早已心领神会,于是出列道:“殿下,臣愿往。”
群臣闻声看去,连方国安和王之仁都微微点头。
确实,张煌言的身份很合适,他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兵科给事中,官品略高于吴争一级,如此既显出了朝廷看重厚待之意,又不显得突兀。
再则,兵科给事中职责正是监察兵部,纠弹军部官吏,就更符合此行使命了。
鲁监国见无人反对,便点判断同意了。
于是,张煌言奉命随廖仲平去了码头。
……。
话说吴争此时与赵史正聊得起劲。
大有不打不相识、相识恨晚之意。
此时见廖仲平带着一个文臣而来,便自觉地起身肃手而立。
廖仲平近前,指着张煌言对吴争道:“这是翰林院编修、兵科给事中张煌言张大人。”
吴争一听,头“嗡”地一声。
他不是历史专业人氏,不太清楚明末著名人物。
但身为绍兴人,对张煌言此人,却是耳熟能详了,在江浙一带鲜有不知张煌言之人。
可以说,张煌言贯穿了整部南明抗清史。
崇祯十五年,张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