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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儿知道吗?”
宋安稍作迟疑,点头道:“按理说少爷该知道的。”
“那他可有传话给你如何处置此事?”
宋安摇摇头,“我数次传信少爷一直没有回应。”
吴伯昌仰头,思忖了一会,“既然争儿没有明令,那你就不动不动好啊,不动则立于不败之地,人哪,终究得讲点情面若是真撕破了脸皮,那就只剩下血肉模糊和狰狞了!”
宋安是真急,“老爷,这可不是小事如果鲁王被他们拥立,那少爷就算攻破顺天府也只有俯首称臣了以少爷的心性,断不会因那位置而打一场内战六年浴血争战,却为他人作嫁衣裳老爷,您得替少爷作主啊!”
吴伯昌笑了,他慈爱地看着宋安,“你小子长大了,懂得周旋了。”
宋安被吴伯昌一言说破心事,不禁有些脸赤起来。
吴伯昌正色道:“老爷视你与二憨是吴家人可吴家也有规矩,小安莫非你忘了?”
宋安闻听,大惊,忙跪下道:“小安知错了老爷,小安真是为少爷不甘哪!”
吴伯昌抬手打断道:“知子莫若父争儿是个怎样的人,老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小安哪,人这一辈子,什么事都可以错,但心不可以错,错了回头无岸!”
宋安愣了愣,跪着默默地思忖许久,然后“呯”地给吴伯昌磕了个头,“小安受教了多谢教你指点!”
吴伯昌欣慰地看着宋安,“与世无争的,那是痴人,可事事与人争的,那就是蠢物只有聪明之人,才明白何为必争想来我儿必是聪明之人!”
宋安有些发愣,他听不明白,怔怔地看着吴伯昌,不敢问哪。
吴伯昌手指点点宋安,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之,此事不是私人恩怨,是为公义如今天下有法可依万事皆依法,有何可担忧的?”
宋安不解问道,“可若是鲁王登基便是他的法,如何可依?”
“那争儿为臣就是。”
“这!”宋安不甘心哪。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有能者居之你家少爷可是时时将这两句挂在嘴边的,他说得对啊,这天下本就非我吴家之天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可老爷!”
吴伯昌微笑的脸慢慢凝固,他负手转身,平静地道:“可争儿还有句话,让老爷我觉得提神解气,他讲,人若与我讲理,我便与人讲理,若人不与我讲理,我便与他讲拳头粗俗,但有道理小安哪,你家少爷既然能在六年间,废立二帝一监国汝何惧之有?!”
宋安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吴伯昌,这还是自家那个与世无争的老爷吗?
“与世无争的,那是痴人,可事事与人争的,那就是蠢物只有聪明之人,才明白何为必争!”
“请老爷赐教何为必争?”
吴伯昌眼神有些古怪,他看着宋安,呵呵笑道,“据理之事,是为必争之事!”
宋安瞠目,这话怎么解,据理之事为必争之事又说不讲道理就讲拳头那到底不讲道理,还是讲拳头?
亦或者是先讲理,再讲拳头?
那为何不直接讲拳头,来得痛快?
宋安此时的脑子乱得跟锅粥似的,生痛生痛的。
但有一件事,宋安总算是搞明白了,那就是,既然少爷不急,老爷不急,他,为何急?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一)
张府,都按察使府。
府门外,张家管事今日怕是磨破了嘴皮子。
面对着络绎不绝的人来访,他只能千篇一律地重复一句话,“我家老爷今日身体微恙请诸位改日再来请,走好!”
张煌言病了?
真病了!
是心病。
世上心病,最磨人哪!
要解心病,还须得心药。
可此时的杭州府,哪来的为张煌言解病的心药呢?
“夫君哪,咱不能违逆天意啊你就是不为自己想,那也得为祺儿想想这要是错过了此次拥立、从龙之机到时,怕是不仅官位不保,更会殃及阖家性命!”
妻子董氏,那是真急。
府外不断地有人来访,丈夫却一直不肯见。
不是她欲“干涉”夫君公事,实在是此事牵扯到全家人的将来,特别是已经渐渐长大的儿子。
也对,天意难违嘛!
人,不能与天斗,顺势而为,那才叫人杰。
张煌言一直在看墙上地图,他点点地图上标注的河间府,带着一丝兴奋道:“王爷这是大手笔啊,大名、河间两府收复,清廷自此起,便夜不能寐了!”
“夫君!”董氏有些愠怒,压抑着喝道。
张煌言收敛起脸上笑意,慢慢转过头来,“夫人觉得若论治武功,鲁王能与吴王相比吗?”
董氏一怔,她皱眉道:“妾身自然是觉得吴王才是明主,可吴王他在人徐州啊况且,再英明之人,那也得臣子拥戴啊如今整个大将军府,恐怕也只有夫君夫君啊,听妾身一句劝,咱还是顺势而行吧切莫去做那出头椽子!”
张煌言轻轻一叹,“夫人言下之意,为夫自然清楚之前大长公主一事,为夫不就听了你的劝可王爷待我如亲兄弟,我却今日之事,已是政变,为不赦之罪,为夫执掌按察使司多年总得明事理、辩是非吧,吴王乃我朝监国,鲁王只是被废黜的前监国,如今他们要背着监国拥立前监国,孰是孰非否则,我如何去面对天下悠悠之口啊?”
董氏闻听,轻轻一叹,“夫君所言妾身感同身受,可局势令咱们必须去选择一方夫君总不能去选择明知是输的一方吧?”
张煌言伸出手来,握着妻子的手,微笑道:“若依我心性该选择王爷一方,哪怕是败,也得与王爷同生共死,以酬王爷相知之情、相携之恩可夫人说得对,为夫已为人父,总得替祺儿设想。”
“那夫君?”
“如此甚好静观其变,即可!”张煌言胸有成竹的表情,让妻子渐渐放下心来。
可在董氏离开之后,张煌言轻轻一叹,然后冲身后低声道:“来人连夜出城,送信于徐州!”
。
右布政司,钱府。
“爹爹怎能这么做?”
钱瑾萱欲哭无泪,做为王妃,她无法认可、也绝不同意父亲这么做。
她已为人妇四年,还与吴争有了个女儿。
“爹爹啊,您将女儿和兄长置于何地?”
对,在江北,钱肃乐的嫡子、钱瑾萱的哥哥,还在率军与清军激战。
父亲这一招釜底抽薪,害得,恐怕不仅仅只有夫君一人,连同自己、哥哥所有的一切,全毁了!
钱肃乐的脸,在不停地抽搐。
他是人,正直之人,忠义之人。
然,这世间,就没有人,再比正直、忠义之人,更能伤害自己家人的了。
钱肃乐一直沉默着,他无言以对。
做为一个严父,他有他的为父的尊严。
一儿一女,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敢这么正面质疑过他,从来没有!
可如今,他面对着女儿的质问,他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愧对儿女,更愧对此时尚在江北指挥北伐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是他的女婿佳婿!
这种痛苦,这些年来一直在夜深人静之时,折磨着钱肃乐的内心。
钱瑾萱逼问不出父亲什么来,她知道她已经改变不了父亲的任何决定,或者说,就算此时说动了父亲,也已经改变不了任何局势。
这,她来时就已经知道,只是,她不甘心,她得为自己的夫君,向父亲讨一个公道。
“爹爹这公平吗?”钱瑾萱最后木然问出这四个字来。
这公平吗?
或许这四个字,只存在于坊间那些,社会最低层的走卒贩夫身上。
因为只有他们,在面临着迫害、欺负时,才仰头向老天悲呼“这公平吗”?
可现在,堂堂王妃,也在问这四个字。
可笑可悲乎?
钱瑾萱其实明白父亲,她也明白,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嫁鸡随鸡,这寻常女子的戒律,对她而言,作不得真。
她永远姓钱,是钱家嫡女,特别是成为王妃之后,钱家与她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可以稳稳坐在殿下身边的。
没有钱家,她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女人。
这些,钱瑾萱知道,她都知道。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以这种最悲惨的方式结束。
这就象一个美梦,无比绚烂的美梦,美到眼皮轻轻抖动,都会被震碎。
钱瑾萱慢慢跪下,给她的父亲磕了个头。
然后起身,木然离去。
“勿怪为父这是命,从绍兴府时,这已经注定孩子,看开些吧!”
钱肃乐的话,让钱瑾萱泪眼婆娑,眼泪如雨而落。
但她没有转身。
转身何用?
。
“吴王或许有备!”
此时的莫辰博,正襟危坐,一脸沉稳。
与在莫执念面前那战战兢兢,截然判若两人。
他的上首,坐着熊汝霖、张国维等人。
熊汝霖皱眉道:“汝未免太多虑了吧就算王爷有备,那又如何王爷此时在徐州,张公正是在徐州见了王爷回来的。”
莫辰博冷冷道:“熊大人,我可不敢与您比您是忠臣,诸位大人皆是,你们可以为了正朔背弃王爷,不管成败,皆能昂首挺胸,大呼一声为万世谋太平可我呢,我只是想要继承莫家产业。”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黎明前的黑暗(二)
说到这,莫辰博拍着椅子扶手,“诸位大人,说好听的,这是为明室效忠,可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政变这是谋逆诸公啊,我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怎能不多虑?!”
张国维脸色阴沉,他轻吁出一口气,“大少爷且稍安勿躁汝有何根据,说王爷已经察觉此事据张某所知,王爷此时已经颁布监国大将军令,江南所有军队,包括朝廷军队,皆在北进如果王爷真有察觉,应该按兵不动,然后迅速赶回杭州府处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