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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二人脸色一变。
沈廷扬是一连数变,许久才道:“临安伯有此雄心壮志,沈某愿意助一臂之力。”
吴争大受感动,起身向沈廷扬郑重一揖,道:“若得先生相助,北伐大业定可如虎添翅。”
沈廷扬赶紧起身,侧身相让,仅受了吴争半礼,然后回礼道:“若临安伯真能率水师登陆天津,沈某就算少活十年,不,少活二十年,哪怕现在让沈某去死,沈某也含笑相从。”
吴争忙道:“先生可死不得,这数千条海船还没影呢?”
三人相视,随即不约而同暴发出呵呵大笑。
这就是心领神会。
离开张家时,吴争故意落后了沈廷扬、张煌言几步。
将一卷银票塞在了董氏手里。
这动作差点让董氏认为吴争是登徒子,大喊出声。
可看着吴争清澈的眼睛,董氏选择了闭嘴。
当看到手中这一卷物什是银票(不是如同废纸的宝钞,真正的钱庄票汇,见票即兑,但只限在当地钱庄及分号使用)时,董氏再度惊愕欲喊。
“嫂嫂,这钱来得干净,就如同玄著兄的人品一般,你悄悄留下,时常为孩子和这家,添点油荤。”
董氏眼睛突然间就红了,她自然是知道张家如何落魄至此的,张煌言出生于浙江宁波府鄞县一个官僚家庭,父张圭章,天启四年举人,曾任山西盐运司判官,官至刑部员外郎。
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沦落至此?可自从张煌言毁家杼难,捐助义军开始,就变成这样了。
吴争拍拍她的手背道:“往后孩子需要什么或者家中缺什么,就让人带信给我,或者直接去吴庄取就是。如果不是顾及玄著兄的心性,我本该每月派人送些银子来的。”
董氏压低声音哽咽道:“多谢叔叔心意,可这如果让夫君知道,怕是会休了妾身。”
吴争同样压低声音道:“他敢?!我的爵位比他高,他不敢!”
董氏“噗嗤”一声被逗乐了,她自然听得懂吴争在开玩笑,张煌言真要是惧怕吴争官位比他高,也就不会强硬顶撞朱以海,被驱逐在朝堂了。
可董氏同样明白,能被张煌言带到家中,当着自己的面,介绍为兄弟的,真得不多,既然是兄弟,便有通财之义,收下或许无伤大雅。
于是董氏不再拒绝,收下了。
……。
一夜之间,绍兴、杭州府紧急动员起来。
三日之内,征召民夫六万人,船只一千八百余艘。
钱塘江上又见千帆叠影,万舸争流的场面。
两府相隔不过三、四百里地,这有着一大好处,就是发动起来,非常快。
都说船小好调头,明军北伐,占得就是迅速二字的便宜。
隆武二年(1646)三月初七,吴争下令,嘉兴府驻军向苏州城发起进攻,同时,吴争亲率厉如海、池二憨率大军对松江府发起进攻。
出发之前,吴争特地召见了两拨人。
第一拨是陈守节、陈其材父子,他们是吴争的宝贝疙瘩,虽说吴争来自后世,可对于火炮,就算是这最初雏形的火炮,那也是半知不懂。
陈家父子献上的六十三门火炮,其实称不上红衣大炮,充其量就是后世俗称的速射炮,是明朝仿制葡萄牙人的,射程近、威力小,更适合配备开花弹,中近距离压制敌军靠近,因为它的优点是装填、射击速度快。
只有从多铎手中缴获的那八门,才叫真正的红衣大炮,几乎每门都在二千斤上下。
这种炮威力强大,适合配备实心弹,轰击城门,沉重的炮弹挟火药之威,砸中城门时,可谓无坚不摧。
所以,吴争特地将这些火炮集中起来,为陈家父子组建了正式的炮兵营。
吴争虽然半知不懂,但有一句话是牢牢记得的,火炮的威力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越大规模地覆盖使用,威力越大。
将二人召来,吴争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本官对火炮的使用和操火炮的能力不及你们父子二人,可本官要讲得是,这大小七十一门火炮,关乎到杭州城、绍兴府的存亡,更关系到这次北伐的成败。简单来说,你们父子左右着战局的走向。而要达成这一点,就需要每门火炮都能正常地使用,更要想什么时候用就能什么时候用。具体怎么做,本官指导不了你们,但这两点,你们必须替我办到。”
陈守节凛然拱手道:“卑职自杭州城火炮集中使用之后,明白大人所说炮火覆盖的威力,卑职父子守着这些火炮至今,就为了抗清复明大业,这些火炮对卑职父子来说,比性命更重要,请大人放心,我等定鞠躬尽瘁,为大人分忧。”
“好。本官放心去,去吧。”
第二拨,只有一个人——莫执念。
与其说是吴争召见的,不如说莫执念自己找来的。
原因是吴争誓师之时,竟公然向敢死营承诺了一些力所不及之事。
吴争的原话是这样,“……本官承诺,但凡敢死勇士残疾、阵亡者,官府赡养其父母归老、其妻改嫁、其子女成人……。”
这就是莫执念端着帐本急冲冲而来的原因。
“主公,这事不妥,真不对,你得改……。”
吴争刚打发走陈守节父子,口干舌燥之下,啜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慢条斯里地问道:“哪不对了?”
第二百零六章 这老头还真有点童趣
莫执念急道:“主公,咱们说好,但凡与钱财有关之事,都得先商量来着,你看你……主公啊,你这承诺的可不是一杆子的事啊,如果是一杆子的事,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可你承诺的是一辈子的事啊,你想想,如今可是乱世……。”
说到此处,莫执念回身让两名侍卫出去。
侍卫们望向吴争,吴争点了点头。
两名侍卫出去时,顺手掩上了门。
莫执念这才压低声音道:“主公可知道,若要完成大业,那得死多少人?战场之中,谁最容易死?死士啊!真有一天这偌大的疆土打下来,不死上十万……不,少说也得几十万啊,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子,这父母还好说,年事一高,没几年也就归去了,这妻万一不改嫁,你得养她一辈子?还有这子女,一个还好,要是有三、五个,你都得养活他们成人?你这一许诺,岂不把老朽及整个财政司都带沟里了吗?”
吴争刚想开口,莫执念手一伸相拦,“还有,战争一启,这米价是一天天往上涨,原本一银一石,最多十天半月,就能翻一番,到时银子都不管事,管事的只是粮,敢死营死一人,父、母、妻、子女就算只有二人,一人一年至少得一石半吧,五人就得七石半,这可比养一兵贵了一倍不止啊,主公啊,你算明白这帐了吗?”
说到这,这老头老实不客气地从吴争面前取过茶水来一饮而尽。
瞪着眼睛看着吴争,一副你不改,我就不走了的神情。
吴争同样看着莫执念,二人对视了半晌。
吴争终于开口了,“钱哪来,够不够,那是你的事。”
莫执念急了,正待开口争辩。
吴争照样画葫芦,伸手一挡,“不过我也和你算一笔帐,这帐比你刚刚算的简单多了。”
莫执念闭上嘴,一副聆听的神情。
吴争道:“如果败了,我、你,还有杭州府、绍兴府就全完了,你认为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这帐简单吧?”
“可象之前防守杭州城一战那样不是很好吗?”莫执念急喊起来,“死一个,抚恤多少钱就是,何必自寻烦恼?”
“是自寻烦恼吗?”吴争表情严肃起来,“北面清廷占据了大半个大明疆土,一年的赋税是多少?南面隆武朝几乎占了云贵、两广、福建全境,赋税是多少?大西军残部占据整个川甘,他们赋税一年又是多少?我有什么,杭州、嘉兴两个新附的城市,一年能收多少赋税,甚至一年后,我能不能守住杭州、嘉兴还是未知之数。你和我来讲将来?日后?想多了你?”
莫执念哆嗦着嘴唇,指着吴争道:“你……。”
“你什么你?”吴争换了种脸色,没好气地道,“都这么大年纪了,想事情就喜欢钻牛角尖,米价涨了,就不会想办法压下来啊?”
莫执念是被吴争给怼糊涂了,其实他也明白吴争说得在理,可崽卖爷田不心痛,现在花得有一半是他莫家的家产哪,吴争搜刮了确实不少,可花钱手笔也大啊,再加上均摊到七万多大军身上,再多钱也不够花啊。
听起来有两府赋税权,但这庄稼种在田里,不得需要时间成熟啊?
再说春耕都没开始,上哪收税去?
商税还刚刚筹建,正往里贴钱呢。
如今再整这么一出,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莫执念看着吴争蛮不讲理,是真无语,此时听吴争说到想办法压米价,顿时找到了个突破口,略带讥讽地怼道:“主公倒是说个办法出来,老朽洗耳恭听。如今大战即启,哪家哪户不知道?谁都寻思着囤积粮食,还有哪个不开眼地往外放粮?”
吴争问道:“杭州城里大概囤有多少粮?”
“这很难估算,但再怎么说至少七、八百万石还是有的。”说到这,莫执念一惊,“怎么,你还打算抢粮不成?”
吴争怒道:“本官是那种人吗?”
莫执念翻着白眼,那眼神就是是说,你没干过吗?苦主还在你面前站着呢?
吴争一下子弱了气势,于是和声道:“这数百万石粮中,有几成在各家富户手里,有几成在官仓,又有几成在市面上,你可知道?”
“大概官仓三成,富户至少五成,市面上有两成就不错了。”
“莫家占几成?”
“呃……主公,你不会打莫家主意吧?”莫执念惊慌起来。
吴争道:“随口一问,不想说就罢了。”
莫执念犹豫了一下,终究答道:“近一成……吧。”
吴争点点头道:“差不多了,你派人在城里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