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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吴争不造反,那么,想让张煌言抗住朝廷旨意,那就是天方夜谭,否则,就没有君子可欺之以方这句话了。
朱以海是王翊带人迎回京城的,所以,吴争就冲王翊开这口。
其实吴争心里很明白,这事很难办。
新君刚登基,就被自己落了脸,换作谁,谁也难办。
朱以海不是普通人,他是如今所剩不多的宗亲,先不说朱以海本来就是王,还二度监国,就说新君根基未稳,身边总得有些铁杆子吧?
那宗室,就是她的铁杆。
所以,朱辰妤不会答应的,也正是如此,吴争没有向朱辰妤张这口。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明知这事难办,吴争为何要开这口?
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发泄。
人嘛,毕竟不是神,都有个七情六欲的。
虽然吴争对帝位并非缺之不可,但,真当有人从他的碗里,用不太光彩的手段抢走,吴争心里还是愤怒、郁闷的。
最关键的是,吴争还不能发作,至少,不能公开发作。
家丑,尚不可外扬呢。
真要挥师南下,世人怕站在吴争这边的,真不会太多。
人心哪,很多时候,皆会站在弱小者一边,因为这样,才可以彰显自己的心中那份脆弱的正义感。
朱辰妤是女子,是吴争的妹妹,前十多年皆是,天然的弱者。
而她又是宗室,这七年来,宗室在吴王面前,已经弱到了极点,这不,还有一千多人被流放到陈钱山呢。
诸多的弱,综合起来,造就了朱辰妤,朱媺娖、陈子龙、钱肃乐……果然高明。
他们确实动了太多的脑筋,一击就击中了吴争的软肋。
愣是让吴争吃了个哑巴亏,还没办法反击,因为吴争反不得,一反,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造反谓不忠,悖逆祖上谓不孝,欺负弱小为不仁,背弃旧友谓不义。
有宗室为后盾,有满朝文臣、天下读书人为屏障,有沈致远、廖仲平等武将为依靠……加上十余年为吴家女的经历,朱辰妤看似羸弱,实则,朱媺娖等人已经为她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正如吴伯昌所说,“……你是强者,不能欺负弱者,这叫胜之不武”。
这不是与鞑虏决战于沙场,就算无所不用之极,也没有人来指责自己。
这是一场内争,争得是皇位,那么,双方就都必须按规矩来。
然而,这规矩,吴争真不擅长。
故,朱媺娖等人拿命给吴争下的绊子,着实厉害啊!
吴争有股发不出来的火,正好,拿朱以海开刀!
当然,吴争的目的,不仅只在朱以海一个人。
事实上,吴争并不恨朱以海。
人嘛,总想站得更高,无可非议。
朱以海只是志大才疏,朱家人大都如此,可他大义不亏,并无取死之道。
吴争心里并不仇视朱以海,哪怕朱以海曾无意间推倒周思敏,致周思敏小产。
可现在不一样了,吴争需要一个目标,不,准确地说,是一只儆猴的鸡,朱以海无论身份、经历,最适合不过了。
如果说,吴争在今日之前,内心还是个穿越而来,并未真正融入这个时代的……愤青?
那么,今日之后,他已经具备了挑战、重建这个时代规则的意愿。
不破,不立!
……。
“皇叔祖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朱辰妤上前亲手搀扶,一进来就跪在自己面前,恳求自己不要把他交给吴王的朱以海。
朱以海的辈份很高,比朱辰妤他爹朱由检还高一辈,朱由检得称朱以海为叔。
可就是这高了朱辰妤两辈的朱以海,愣是在他的侄孙女面前,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朱辰妤虽贵为皇帝,可在族叔祖面前也不敢托大,只好坐在地上,陪着朱以海。
“陛下啊,臣打从先帝时起,就没过几天好日子……该死的李贼、张贼,祸乱大明天下,臣就随着先父兄颠沛流离……国破之后,臣本想着隐姓埋名,做个寻常百姓,过完这辈子……可钱肃乐等人,硬是将臣迎至绍兴府……臣知道,这是将臣架在火上烤啊,先不说清军一旦攻破绍兴府,臣会有什么下场,就说福建隆武,对臣也是虎视眈眈……臣就没睡过一安稳觉啊……!”
第二千八十三章 吴王离京(二)
朱以海涕泪满面,随手抹一把,还往自己的袍服上擦,完全没有了一个王爷的礼仪,显然是真急了。
可不得急嘛?
这关乎到生死啊!
“如今,眼见着北都光复,明室中兴之日不远了,可可吴王他还是对臣不依不饶陛下啊臣这些年也算是为明室鞠躬尽瘁了,这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啊陛下可不能见死不救,眼见着吴王戗害臣啊!”
说着,朱以海向朱辰妤磕起头来。
朱辰妤一时阻拦不住,无奈之下,只好侧了半身,不肯受这礼。
其实在朱辰妤心中,对朱以海全无敬意。
倒不是二人之间有嫌隙,而是朱辰妤在吴庄做吴小妹的这些年,看透了朱以海的善变和无能。
她从心里对朱以海有种淡淡的厌恶。
“臣亦为陛下计,我朝有吴王一日,皇权便无法整固,天下必会由此分崩离析陛下,趁着吴王尚未离京不如不如效仿逊帝之法一劳永逸啊陛下!”
朱慈烺当年干过这事,趁着清廷细作与京城逆贼勾结,行刺吴争之际,朱慈烺将错就错,令禁军追杀吴争,可惜,功败垂成,不但没有如愿以偿,反而由此丢了帝位,被吴争废为丹阳王。
朱辰妤脸色一变,慢慢起身,“皇叔祖回去吧,朕自有主张定不会让皇叔祖失望就是!”
朱以海见朱辰妤脸色不太和善,且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承诺,也懂得见好就收,“那那臣先告退了多谢陛下周护之恩!”
。
“陛下万不可听信谗言哪!”
待朱以海离开之后,王翊和沈致远现身。
王翊拱手道:“吴王有大功于国,陛下又初登大宝,此时若对吴王不利,先不说能不能成事,就说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啊!”
沈致远沉着脸道:“吴王上表拥立,已是出乎意料既然吴王识大体,若陛下再下令戗害,恐怕天下人皆会指责陛下首辅说得对,鲁王所谏,确为谗言惑主!”
朱辰妤慢慢走回座位,“二位无须多言,此事轻重,朕心里明白除非吴王反朕,否则,纵使天崩地陷,要想从朕口中说出加害吴王之语!”
“陛下圣明!”
“可吴王向朕索取鲁王二位可有应对之策?”
沈致远皱眉,“在臣心里,吴王不应是睚眦必报之人哪恐怕其中必有深意!”
王翊喟叹道:“或许,吴王本意是向逼臣辞官!”
沈致远和朱辰妤闻听皆惊,“首辅此话何来?”
“臣之前已誓言效忠吴王,可如今却从了陛下此等行径,已非君子所为陛下,容臣辞去首辅之职吧!”王翊苦笑道。
朱辰妤脸色一变,“朕不信朕要当面问问吴王,如此逼朕所为何意?!”
王翊急道:“不可万万不可!”
“为何?”
“吴王之前与陛下奏对时不提此事,却在明日就要离开京城前反复便是不想与陛下针锋相对,若陛下由此而直面吴王陛下可想过,一旦为此事闹僵后果会如何?”
谁也不是傻子,朱辰妤抿嘴娇嗔道:“可朕是皇帝!”
王翊心里一叹,皇帝又如何?
就算是吴王,不也得妥协吗?
可这话他自然只能在心里想想,到了嘴边,就变成另外的了,“臣若能以一己之身,换陛下与吴王君臣和谐善莫大焉!”
沈致远皱眉道:“就算首辅辞去官职可鲁王又待如何?”
王翊仰头长叹,“力不如人,奈何?”
沈致远想了想道:“要不我去找吴王?!”
王翊看着沈致远,摇摇头,道:“绍兴侯更不能去。”
是啊,沈致远可不与王翊一样,也背叛了吴争,甚至更甚!
朱辰妤脸色很不好,“朕已经赦免鲁王他,他这不是让朕失信于天下吗?”
王翊想了想道:“若论起来,陛下赦免鲁王,是赦免他在杭州府自立登基之罪!”
这话让朱辰妤一愣。
“可若是鲁王还有别的罪过自然不在陛下赦免诏令范围之内!”
臣的最大本事,就是想怎么辩都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连正直如王翊这样的,亦不例外。
“首辅意思是?”
“交出鲁王!”王翊躬身道,“与国朝天下相比,鲁王为轻若是臣再辞去首辅之位,应该能让吴王满意如此,朝廷北返之事,才可水到渠成啊!”
。
可怜朱以海,半夜三更,在睡梦中被禁军从床榻上揪了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他被抓捕,是因为什么罪名。
当然,什么罪名已经不重要了。
心惊胆颤的朱以海醒悟到大事不妙,哭喊着要入宫面圣。
然而,换来的却是禁军士兵毫不留情的嘴巴子。
朱以海就算是头猪,那也能明白,事已不可挽回,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朱以海闭上了嘴。
次日朝会之前,首辅王翊上奏辞任。
皇帝没有挽留,直接就允了,满朝武皆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皇帝随即颁布的诏令,让他们猜到了大概的原因。
皇帝下诏,进阁臣、原吏部尚书冒襄,为内阁首辅,另,马士英为工部尚书。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
傍向强者,方才是人之天性。
明眼人都清楚,天下人心,怕又要开始乱了。
。
吴王要离京了。
让人诧异的是,这次皇帝只是令新任首辅冒襄代替,率武百官为吴王送行。
恐怕就是傻子,都猜到了皇帝与吴王之间,怕是有了不和。
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