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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拥“桂”方案很是荒唐,一不合伦序纲常,放着崇祯帝的亲堂兄弟不立,却去立崇祯帝的叔叔,虽然都是万历皇帝所出,但这样做置天启、崇祯二帝于何地?置福王于何地?驱之亦或杀之焉?因此其本质和“拥潞”并无太大的区别。
二是极度缺乏操作性,比之“拥潞”都不如。潞王朱常淓好歹和福王一样,都近在淮安,几天就可以到南京。而桂王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广西,一个来回几个月总是要的,到时候只怕这位桂王还没到南京,大顺军或清军早已兵临城下了。
在这件事中,从史可法的见识和政治手段上看,是极不相称的,他意识到了事情的本质,但优柔寡断顾虑重重,并无一个卓越政治家的决断和魄力,不敢快刀斩乱麻安定局势,以至后来不得不出京避祸,空自丧失重整朝廷的大好时机;在确立国君的问题上,一遇阻力和反对,并无仗义执言之勇气,只求不得罪各方势力。这比之他老师左光斗,还是有些许差距的。
其实历朝历代都有这种拥立之事发生,这种事就讲个果断,立就立,不立就不立。
哪有什么折中之法可言?
甚至于这比吴争废黜鲁王监国,拥立长平公主监国更荒唐。
因为吴争拥立的只是监国,虽说也是君,可毕竟前面是加了个“也”字的。
监国对臣来说是君,可对于皇帝来说,依旧是臣。
以臣废黜臣,说到底不算谋逆,这也是钱肃乐这般刚正之臣最后不反对吴争行此“逆”的关键原因所在。
可史可法这般拥立的是皇帝,皇帝居然由他们这几方权臣来选择,这太过荒唐了些。
虽说世事本质也就是如此,但有些事可做不可说。
特别是史可法当时是南明最具实力的权臣,这个时候果断指定一人,也就能免了拥立之争,或许那场党争不会这么快暴发。
这时马士英继续道:“这次的拥立确实是我胜了,但我也知道,这事没有那么快完,福王登基不过是党争的开始。而这其中最危险的不是党争,而是福王,弘光帝本身。”
第三百二十二章 私怨高于国仇才是主因
吴争听了,奇怪地问道:“弘光帝有何不妥之处?”
马士英苦笑道:“候爷如今也是位高权重,应该知道皇室中人的品性和才能。”
吴争开始一怔,而后迅速回味过来,马士英指得是宗室惯例,各地藩王自小不得读书,这是为了避免日后这些藩王生出异心。
其实东林党人倡议的所谓“潞王有贤名”,不过是借口罢了,不读书明礼的潞王朱常淓,绝对是称不上贤的,之后闻风献降杭州城,也佐证了这一点。
吴争哂然一笑道:“继续讲吧。”
马士英未言先叹,停了半晌才道:“弘光帝……耗费甚大。”
吴争自然听得懂,马士英终究顾及到君臣上下,不好公然指责他拥立的弘光帝。
可吴争没有这个顾虑,他明白说道:“这事我知道,登基一年,搜刮钱财无数,单秀女就征了三回,所征赋税没有一文用于民生,这就是你拥立的皇帝!”
吴争的直率,让马士英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吱唔道:“与东林党人想立的潞王相比,弘光帝……不算太离谱吧。”
吴争愕然,是,是不算太离谱,弘光帝兵败逃出南京,去芜湖投靠靖国公黄得功,致使清军强攻,黄得功力战至死。
而黄得功战死之后,其麾下田雄、马得功、丘钺、张杰、黄名、陈献策等人冲上御舟,劫持弘光帝,将其献给清军。
虽说弘光帝没有主观上献国降清,但其做为也并不如马士英所言的不算太离谱。
吴争问道:“就算弘光帝昏庸腐朽、沉湎酒色,可弘光朝真正主掌政务的不是他吧?你说的恐怕不是百万明军数日间败亡的主因吧?”
马士英点头认同道:“这话没错,短短一年之间,百万大军灰飞烟灭,说是谁的责任,恐怕都不尽然。但马某还是要说,皇帝难辞其绺。”
见吴争听了脸色有些不虞,马士英连忙解释道:“听我把话说完。当初我联络内臣及周边四镇,起兵拥立福王之时,福王已经私下与四镇主帅达成协议,为了登上尊位,福王许诺了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以至于四镇在福王登基之后,听调不听宣,汲取驻地赋税,甚至对朝廷的旨意充耳不闻。”
吴争皱眉道:“史阁部手握大军,岂能任由他们如此?”
马士英苦笑道:“史可法之前在拥立之事上左右摇摆不定,他甚至联合张慎言、高弘图等十七人联署福王不可立的七大原因——贪、淫、酗酒、不孝、虐下、无知和专横。这书信后来被弘光帝知晓,焉能不视史可法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史可法手中虽然掌握数十万大军,可早已被皇帝摒弃于朝堂之外,以至于后来,史可法守扬州危急之时,数次向朝廷求援,皇帝不理不睬,任由扬州陷落。”
吴争心中一阵抽痛,这是典型的上下一致地寻求灭亡啊。
这时,马士英继续道:“如果说皇帝该担南京失守的三成责任,那么史可法也该担三成。”
“那你该担几成?”吴争冷冷问道。
马士英一怔,而后慨然道:“马某虽然是首辅,可为时不过一年,况且朝堂之上还有原礼部尚书王铎、礼部左侍郎姜曰广二人同为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慎言、左都御史召刘宗周、新任礼部尚书钱谦益等人。这些人便是东林党人用来掣肘马某的,他们的说法是尽量让正人占据要津,使朝廷建立之始有一番新气象。可结果呢?”
马士英嘲讽道:“这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剃发易服降了清,所谓的正人,尚不如我这被世人唾弃的阉党。如果候爷非要问马某该担几成责,那马某回答,最多一成。”
“哦?”吴争问道,“这样说来,已有七成,还有三成责,该由谁来担?”
马士英想了想道:“该有四镇主帅来担余下三成。”
吴争听了,突然发作,怒道:“你是在我的面前诋毁靖国公吗?”
马士英有些愕然,他道:“马某不敢诋毁靖国公,靖国公虽说粗鄙,但确是忠臣。但其余三镇,广昌伯刘良佐、兴平伯高杰、东平伯刘泽清,哪个不是两面三刀,与朝廷离心离德?关键是这四镇总兵内部就有仇怨,若非史可法不断从中调停,恐怕四镇早已自己打起来了。
候爷想必知道,除了靖国公黄得功拼死护驾,战死沙场,其余三镇皆降了清。刘良佐就不必说了,其弟刘良臣早在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时就已随总兵祖大寿投降清廷,受封广昌伯驻守寿县之后,对周边更是纵兵抢掠,无恶不作。他的军功全是来自镇压民贼,就从来就没有真正抗过清,兴平伯高杰原是民贼降将,早年就与清军眉来眼去,而投于弘光帝之后,仅以斩杀了一个徐州强盗头子,而受封兴平伯、太子太傅。
至于东平伯刘泽清,崇祯末年升至山东总兵时,就已经露出反意。大顺军迫近北京时,崇祯帝命他率部火速入卫京师,他却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不久大顺军进入山东,他带领主力没发一矢,就向南逃至淮安占地为王,这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马某并无诋毁死人之意,候爷明鉴。我只是想说,弘光朝的灭亡,实在不应该怪罪到马某的头上,至少马某不该担下大部分的责。”
吴争其实心里还有比较认可马士英阐述的,马士英一个“奸倿”,在这种乱世之中,所能起到的负面影响绝不可能那么大。
因为他手中并无军权,反倒是象四镇总兵、史可法这样手握重兵的,才能对这个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南明百万明军,其实也就是史可法手中的朝廷军队,加上四镇手中的兵匪,还有些临时组建的新军罢了,绝不是真的百万正规军。
可吴争不动声色地质问道:“如果不是你挑起党争,弘光朝再怎么也不至于一年就亡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是真太子吗
马士英大呼冤枉,“候爷难道不知,党争一旦开启,凶险不亚于战场,甚至更为残酷。战场上,敌人无非就要你一人死罢了,可党争不一样,敌人不仅要让你死,还要你的家人、你的亲朋好友一起死,让你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试问,东林党人开战,马某难道甘心就戮,祸延家人?马某能不迎战吗?”
说到这,马士英有些激动起来,“今日马某为鱼肉,靖海候为刀殂,要杀要剐,全凭候爷一句话,马某人既然说了,就得说个彻底。”
吴争启唇道:“说就是了,没人拦你。”
“靖海候莫非以为,南京是清军攻陷的吗?”
“难道不是?”
“哼!”马士英轻嗤道,“扬州陷落,清军来攻之前,其实南京就如同无防之城。史可法扬州一战,将朝廷精锐尽数埋葬,而四镇早已貌合神离。候爷是否听闻过之前假太子一案?”
吴争微微点头道:“有所听闻。”
“就是这假太子一案,引得宁南侯左良玉乃举兵于武昌,称奉太子密诏,以救太子、诛士英为名,顺流而下,进逼南京,由此发生内讧。哼……哼,一个朝三暮四之徒,竟也有脸扮演靖难忠臣?他无非是想借此事毁坏皇帝的名声,逼迫朝廷妥协,交给他更大的自主权,候爷可知,四镇之地,包括靖国公辖地在内,一年之中,所有赋税皆被截留,朝廷从未得到过一文?”
吴争沉默,这事他有所听闻。
“假太子一案,彻底使得皇帝的威严扫地,从此之后,政令不出南京城门。可马某依然能清楚地察觉出此事背后,有着东林党人的影子。”
吴争皱眉道:“休要胡说,弘光朝灭亡,与东林党人有何好处?”
马士英一愕,而后哑然失笑,问道:“候爷难道没有听过一句俗话,叫损失不利己吗?”
吴争一愣,而后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