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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谁能说不?
世上本无理,所谓的理,那都是人自己定的,拳头是真正的理,不服不行!
不可否认,今日在座的大部分人,他们都有为宗庙社稷抛头颅洒热血的勇气,可问题是再来一次,吴争吃不吃这套还难说,关键是他的身份变了,他已经是朝廷承认的宗室,只要认祖归宗的仪式一举行,那就姓朱了。
去反对这样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师出无名?
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所以皆沉默不语。
陈子龙性子比较急,还没到不惑之年的他,脾气有些火爆。
扫视了在场诸人之后,他的矛头就直指钱肃乐了。
“止亭兄,难道你也选择坐视吗?”
钱肃乐是有苦说不出,他的亲弟弟、亲儿子、亲闺女,都选择站在了吴争一边,他还能做些什么?
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可能左右吴争的决定,那一切还有意思吗?
钱肃乐继续沉默。
陈子龙“噌”地起身,大喝道:“我等定不能与奸倿同列朝堂之上,所谓汉贼不两立,哪怕为道而死,死得所哉!”
好一个死得所哉!
如果换在平日,响应者必众。
但今日,应者了了。
为何?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为党派、为信念是一回事,但这里在的都是读书明理之人,最简单的好赖还是分辨得清楚的。
说实话,在所有人心里,吴争是宽宏大度的,至少在他的封王事宜和朝廷人事任命上,他表现出了难得的大度。
六部之中,除了兵部熊汝霖与他相近,但也只是相近之外,其余除户部没有定下尚书,都在己方的掌握之中。
吴争只是得到了一个御史台。
而内阁五人已经明确的四人中,吴争只要了一席,兴国公王之仁一席,究竟投于哪方还当另说,而己方却已经着实掌握了二席。
这种利益对比,换在输方,还说得通,可问题是,吴争在这场事变中,明显是胜方。
都将数百人缉拿之后推至午门问斩了,这如果还不是胜方,那胜的定义,恐怕得重新书写了。
如今这样的形势,理当韬光养晦、积蓄实力才对,而不是只争朝夕,与吴争对着干。
这才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没有说出来的想法。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这些文臣们不再响应陈子龙、选择沉默的主要原因,那就是吴争刚刚展露出的身份。
宗室近支男丁,这个身份换作以前没啥用,可在现在,就是足以于南面隆武相抗衡的大义。
甚至许多人都在想,吴争如今大军在握,又光复了九府之地,他所拥有的身份和实力,如果往上一步……是不是真的可以完成期盼以久的光复大业?
再有向心力的集体,一旦出现了这种念头,那么分崩离析都在所难免,何况清流是个松散组织,内部也是各成派系,并非铁板一块。
钱肃乐一向敬重陈子龙,就象陈子龙同样敬重钱肃乐,双方对对方的人品都信任有加,可不代表着不会有政见之争。
陈子龙这“振聋发聩”的口号一喊出,钱肃乐就真忍不住了。
“卧子先生此言过了,吴争所说并非无理,国难当头、山河破碎之际,这世上罪过最大者莫过于剃发易服降清,如果再有甚者,便是助纣为虐,迫害同胞手足。对这一点,钱某深以为然。马士英妖言媚主、发动党争,戗害忠良等等确有大罪,但只凭他在弘光朝灭亡之后,还流窜山野抗清,钱某认为,就无愧于大明忠臣四字。卧子先生以汉贼不两立声讨马士英,钱某认为……过了。”
陈子龙大怒,厉声指责道:“钱肃乐,你可知道,当年同样在这就汤下面府中,多少同道中人,因马贼而死于非命,此仇此恨,岂可一言蔽之?”
钱肃乐平静地怼道:“此时非彼时,我朝首先面对的强敌并非象马士英等人,而是江北建虏,马士英虽然昏庸,但抗清之言行,诸公都看在眼中,如果我们选择驱逐乃至铲除,岂不令江北建虏弹冠相庆,此乃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明智者当不为。何况,诸公也知道,江西战局,如果不是李逆残部加入战场,隆武一方早已一溃千里,清军也早已对绍兴、福建形成合围,也就没了今日我等光复南京之盛事了。敢问诸公,南面隆武朝都能明白的道理,我等不明白?南面隆武朝已经在做的事,我等做不得?”
钱肃乐的两问,引得在场大部分文人点头响应。
一时间,陈子龙身边只有徐孚远、宋征舆等人,有些势单力薄起来。
陈子龙对马士英雄怨念已深,听钱肃乐这么说,心中愤怒骤然暴发,他直指钱肃乐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话很重了,特别是对在场所有人而言,他们不畏生死、不畏强权聚到一起,为得就是同道。
可被这个群体的主脑之一指责为不同道,这等于颠覆了他们赖以支撑的根基。
第四百零一章 何谓道?
哪怕那些没有被陈子龙指着的人,也都一脸愤慨起来。
就不用说被陈子龙指着的钱肃乐了。
钱肃乐终于暴发,他“噌”地起身,同样骈指对着陈子龙喝道:“陈子龙,何谓道?顺天时、合人心,方可为道。如今天下崩裂,外族入侵,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一致抗击外族,等全境沦陷的那一天,我等皆为亡国奴之时,你又将与何人同道?”
陈子龙目瞪口呆,他的脸色胀红。
其实所有人都错会了陈子龙的意思,他指着钱肃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是,他与马士英同朝为官、同列朝堂,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非指钱肃乐,就更不会去指在场众人了。
只是争执起来了,省略了前面主语,结果就被误会了。
此时被钱肃乐一怼,方才醒悟到自己的语病来。
徐孚远、宋征舆等人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道:“钱公、陈公不可如此,坐而论道时常有之,万万不可伤了彼此和气。”
钱肃乐毕竟年长许多,被边上人一劝,气也就平了下来。
双手一拱,对陈子龙道:“钱某失态了,语言多有得罪,还望卧子先生不怪。”
陈子龙本已经知道自己语病在先,只是迫于颜面,不肯承认,此时见钱肃乐先道歉了,也就见坡下驴,也拱手还礼道:“陈某方才所言,只是针对马贼,而非止亭兄,是陈某失言在先,还望止亭兄见谅。”
徐孚远边连击掌道:“两公都是心胸广阔之人,所谓理不辩不明,今日论道,必为日后美谈。”
所有人都纷纷出言附和,二人终于相视一笑,杯释前嫌。
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陈子龙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徐孚远。
说起徐孚远、宋征舆等人,需要交待一下,崇祯二年陈子龙、夏允彝(夏完淳他爹)、徐孚远、彭宾、杜麟徵、周立勋六人组成文社“几社”,以道义文章名于时。
所以,这些人与陈子龙的关系,自然比钱肃乐要亲近得多。
受陈子龙的示意,徐孚远开口道:“钱公,我倒是有个变通的办法,只是……?”
这话就是屁话,文人的腔调嘛,向来如此。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想让钱肃乐主动问。
果然钱肃乐开口道:“闇公兄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只要钱某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徐孚远微笑道:“诸公都知道,吴争除了手中兵权之外,如今最具威胁力的就是他刚刚展露的宗室身份,我等皆是拥护宗室意图光复之人,断无与宗室为敌的道理。”
包括钱肃乐在内的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徐孚远继续道:“马士英是否是忠臣,眼下盖棺定论尚言之过早,但有一点,以这样的人品入阁,定非我朝之福啊。”
所有人又都点头称是,这话没错,可以放弃敌对,但不代表接受,这道理显而易见。
只是钱肃乐沉默下来了,他依稀察觉到了徐孚远的用意,这是在给自己制造难题啊。
“如果吴争执意举荐马士英入阁,徐某窃以为,强行阻拦引发又一场争斗,对朝廷对社稷百害而无一利,故徐某认为,须派一人前去与吴争说项,言明利弊得失,这个人,须对吴争具有影响力。”
这下不用说钱肃乐了,就算边上吃瓜众都明白了徐孚远话中那个人是谁了。
开玩笑,在场这些人说起来个个声名在外,此时也是朝堂上占一席之地的重臣,他们可以自豪地宣称对监国殿下有影响力,也不敢自称对吴争有些许影响力,吴争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个异类。
所以,能有影响力的只有钱肃乐,因为他是吴争的准岳父嘛。
钱肃乐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他无法推辞,可他同样知道,要是自己真有那般影响力,就不会上演正阳门和奉天殿那两人幕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今日着了陈子龙道了,之前陈子龙哪是失言,他是故意激起自己愤怒,发生争执,然后借徐孚远的嘴,说出这件事,让自己无法拒绝。
虽然钱肃乐知道,这是己方不得不为之事,但这种被同道设计的郁闷,确实令钱肃乐心中有些懊恼。
……。
“都城的繁华,也让镇国公有了享乐之心?”
打量着眼前佳肴、美酒、舞伎,张煌言不无讥讽地对吴争道。
吴争却不以为意,随手一挥道:“如今的应天府中,玄著兄如果想要什么,不用开口,想必就会有人送上门来吧?”
张煌言沉声道:“那等腌臜之物,避还来不及呢……煌言还是怀念当日在张公府上,一碟茴香豆、一壶老酒的日子。”
吴争拿手指点着张煌言道:“玄著兄这就有了矫情了啊?以我看来,这世上钱、物本无罪,所持有的人才是罪之根源。与其让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享用,那还不如你我享用。”
说到这吴争起身拾壶,亲手为张煌言斟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