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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目力能及之处,再无一个站立着的生物。
而被李成栋部署于两翼协攻的数千清军,在炮声响起的那一刻,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就这么怔怔地目睹着那片开阔了所发生的一幕,傻愣了!
没有人真会傻到往炮火中钻不是?
而李成栋同样也傻眼了,这打得是场什么仗?
哪怕历数他所经过上百场战斗,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战斗。
火炮不该是用来掩护、辅助和攻击坚城的吗?
准确度不佳的滑膛炮,什么时候具备了这种摧枯拉朽的杀伤力?
没有超时代的见识,限制了李成栋的作战理念和思路。
李成栋在这一刻,心里泛起的只有一丝苦涩,败了,败得稀里糊涂的。
但身经百战的阅历,也让李成栋霍然神志一清,主力的覆没,接下来会是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几乎是扯破喉咙嘶喊,“撤!”
撤,已经被炮火覆盖的主力,肯定是撤不回来了。
李成栋甚至不再顾两翼还有四千的清军。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着明军还没有出兵追击之时,率着自己仅存的二千多预备队,逃回福州去,再作打算。
可惜的是,李成栋没有机会了。
没有等他调头,炮声再次“嗵嗵”地响起。
但炮火在延伸,弹着点已经越过清军已经不复存在的主力,直接落到了李成栋后军的不远处。
李成栋原本是有机会逃生的,他之前的撤退三里,确实处天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速射炮的射程够不到,而重炮就那么四条舰配置,加起一舷也就十二门,想要以实心弹来攻击李成栋的后军,那就是大炮打蚊子,命中的概率几乎为零。
可惜啊,李成栋太想抓住朱聿键了,这个功劳足以让他不再受多铎和博洛的压制和白眼。
李成栋太想要抓住那个少年将军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恨自己,但只要抓住他问问就是,然后杀了他,再大的仇恨,人死之后就没了。
李成栋太想得到这批火炮了,缴获这些火炮,多铎、博洛?呵呵,哪怕是多尔衮,都得给他三分面子,皇太极不也是这样得了孔有德带去的数十门火炮才有了进关的资本吗?
李成栋还想得到这些舰船,有了这批舰船,他就可以在福建站稳脚跟了,就可以与郑家兄弟谈谈条件了……。
想要的太多,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李成栋什么都得不到,包括现在拥有的,包括……自己的命。
他的第二轮进攻,孤注一掷,连同自己的指挥部一起前移。
这让他处于速射炮开花弹的射程之内,就更不用说重炮射程了。
炮火的延伸,直接阻断了李成栋的退路,想退?除非从弹幕中钻过去。
尖啸的炮弹、炽热的气流、爆炸后四溅的弹片和几乎与弹片同样犀利的碎石。
这一切,如同收割人命的镰刀。
李成栋,无路可退。
当一发长了眼睛的炮弹落在李成栋身边不远处,掀翻了几匹战马,撕碎了几个清兵,然后气浪直接震昏了李成栋。
第四百二十三章 李成栋向隆武乞降保命
舰船上的明军已经开始搭乘小船向码头突击了。
距离不远,转瞬即到。
已经震愕的两侧清军,眼见主将所处位置被明军炮火覆盖,回头无门,往前又无胆冲,腿软得连脚步都迈不动。
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所有人都是愣着的。
朱聿键黄道周,包括张名振等。
他们张大着嘴巴,吃惊地看着肉眼能及的这一幕,原来,仗可以这么打!
原来,可以不死人就能获得胜利!
原来,火炮可以精准到如臂使指的地步。
而张名振突然想到了一点,之前吴争身陷重围,难道真的是率性而为吗?
张名振是清楚火炮局限性的,他在水师这么些年,清楚地知道火炮射程,这一幕屠杀的戏剧,最关键之处不是炮火的密集,而是在于敌人的密集和敌人不顾一切地进攻。
没有这些,最密集的炮火都够不上敌人,最多只是击退,无法歼灭。
而吴争原本可以在第一次就动用所有火炮的,根本用不着等待李成栋第二轮进攻,虽然那会将李成栋吓退。
可他只动用了速射炮,这才使得李成栋发动第二轮攻击,并将自己的指挥部前移,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泥坑。
张名振突然意识到,吴争在赌,不仅拿他自己的命在赌,还将朱聿键黄道周等都装了进去,太狠了,多大的仇啊?!
这就是个饵,让李成栋不得不吃的饵。
而这,是绝对不能让黄道周知道的,如果黄道周知道,绝对会选择同归于尽,一头撞向吴争。
所谓匹夫之怒,血溅三尺。
张名振心中骇然地看向吴争,正好吴争转头过来。
两人的眼神交流,很快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很多事,皆在不言中。
……。
当吴争站在李成栋跟前时,李成栋还没苏醒。
吴争在笑。
胜利者的笑容。
笑得很舒爽。
明军正在打扫战场,而李成栋就是战利品之一。
吴争没有去打扰李成栋的昏睡,只是下令将他抬上船去。
猫吃老鼠前,总得戏耍一番,让自己最舒坦不是?
吴争从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为一个君子,所以,吴争不能李成栋就这么轻易地一命呜乎。
……。
“大人……。”
“有话直说。”吴争心情很好,哪怕近千骑兵被自己葬送在了码头以东,哪怕因此自己差点没命,都无法影响到好心情,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张名振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道:“陛下和黄相都认为此时是光复福州城最好的时机。”
吴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慢慢变成怒意。
张名振赶紧道:“末将也解释过了,此次我军渡海兵员不足,况且刚刚一千骑兵……就算光复福州城,也无法抵挡闻讯赶来的清军。可他们……他们不同意。”
吴争脸色反倒平静起来,拍拍张名振的胳膊,“走,随我去见见他们。”
……。
朱聿键很兴奋。
之前所受被俘的屈辱和凶险,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他想到的只有四个字,反击收复。
他已经从黄道周口中听说了,吴争竟是宗室,惠宗后裔,那就更好了。
按辈份算,吴争该是太祖十世孙,那就是自己的侄孙辈啊,那就得听朕的。
当吴争进入船舱,朱聿键霍地站起。
满脸堆笑地迎上道:“朕还是刚刚自黄相口中听闻,惠宗竟有后人。果然是祖宗保佑,护我明室不灭。来,来,好好让皇叔祖看看。”
被朱聿键拉着手打量的吴争,哭笑不得。
只有他心里知道,自己是个西贝,与明室八杆子都打不到。
好在连黄道周都对这种“肉麻”瞧不下去了,干嘛一声道:“陛下,此时不是细述亲情的时候,强敌环伺,当尽快做出应对之策才是。”
朱聿键闻听,迅速笑容一收,放开吴争的手,走回座位。
“朕与黄相商议了,决意收复福州,镇国公可有破城良策?”
吴争愕然,这变脸之快,超乎想象啊。
可他有什么权力来命令我呢?
想归这么想,吴争还是很恭谨地答道:“陛下容禀,如今我军兵力不足,且之前一战,炮弹储备也已经见底,就算能收复福州,守不守得住,显而易见。按外臣的意思,不如先退至海上,再作定夺,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朱聿键的脸色迅速凝固起来。
吴争话中加重语气的“外臣”二字,让他格外愤怒。
黄道周一看朱聿键脸色不对,生怕与吴争直接怼上,赶紧插嘴道:“镇国公所言不妥,何为外臣?皆为大明宗室,而我皇乃宗室正朔,论起来,镇国公当称陛下为皇叔祖,这外臣二字,实在不妥。”
吴争于是拱的谢罪道:“黄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臣终究是庆泰朝臣,内外……总是有别的。至于奉谁为正朔,都是朝廷的事,不是你我一家之言所能决定得了的。黄大人以为然否?”
黄道周沉默了。
朱聿键却不同意,开口怒道:“朕是皇帝,登基日久,绍兴府原为鲁王监国,论起来,他也是朕的侄子辈,朕为皇帝,其为监国,孰轻孰重,镇国公难道不自知?你镇国公之位虽是庆泰山朝所封,但大明天下,只有朕一个君,朕令你收复福州,你敢不遵?”
吴争心里直后悔,他x的,早知如此,就不救你了。
可如今就象个烫手山芋,捧也不是,不捧也不是。
想了想道:“陛下息怒,福建局势已经糜烂,非一城一池的得失可以改变,如今李成栋已经被擒获,福建清军实力他很清楚,陛下可传他来,一问便知。”
朱聿键看向黄道周,黄道周微微颌首。
于是朱聿键应道:“那就中镇国公所言,带敌将李成栋前来问话。”
李成栋至此并未受到皮肉之苦。
除了满脸的憔悴,和神情沮丧之外,别的与常人无异。
见到朱聿键,李成栋突然跪下道:“陛下,罪臣一时糊涂,受奸人所惑,今日痛定思痛,迷途知返,若陛下不弃,罪臣愿重归大明,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第四百二十四章 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一幕让吴争咋舌,心中暗道,我真是个傻x,传他来做什么?
果然,朱聿键龙颜大悦,连黄道周也微微点头。
黄道周问道:“李成栋,陛下要问问福建清军的部署如何,有多少兵,部署何处,何人统领?”
李成栋顿时来了精神,于是竹筒倒豆子,全他x的招了。
事实也如吴争所说,福建清军已经多达十六万人。
就连李成栋部,还有三万多军队部署在福州周边,而多铎及博洛、勒克德浑等部,共有十二万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