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这些被方国安一直兄弟相待的亲卫营将士,哪怕方国安降清,然后再叛清,他们都自始至终地追随,直到现在被方国安一声令下,赶去城头送死。
明知是死,而义无反顾,这才称得上悲壮。
对守城清军而言,一开始就是屠杀,可慢慢发现,人不怕死了,人越聚越多了,就算是挥刀都来不及了的时候,这下就不再是屠杀,而是互杀了。
蚂蚁多了,哪怕是大象,它抬脚也来不及啊。
何况西门清兵守军不过才二千人,就算方国安部将士站着不动,任由他们杀,那也得花时间不是?
可这些将士不仅不是木头,而是一群悍不畏死的饿狼,那事情就两说了。
一旦冲上城墙,战况直接就发生转变。
西门清军兵力不足以抵抗这群狼,而发生城墙上数段失守的情景,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了。
城墙外一直关注战况的方国安,心中大慰,有此战功,朝堂上该有他一席之地了。
更欣慰的是,他麾下虎贲没有让他失望,而且照战局来看,还不至于全军覆没,只要留下种子,假以时日,他方国安就能重新打造出一支精锐来。
就在方国安浮想联翩的时候,变故再一次发生了。
金声桓确实没有想到,方国安麾下这支不足五千人的兵痞,能战到这种程度。
他本想依靠城墙之坚,将方国安部死死拖在城墙边,然后由出南门的那支偏师进行补刀,一战毕其功。
而他带亲卫骑兵来西门,更多的是想在生擒方国安之后,加以羞辱,出出心中这口恶气的。
在赶往西门的路上,金声桓一听到西门危急,心中震惊的同时,遂传令驻府衙的两千机动部队迅速增援,而自己则率骑兵立即冲向西门。
方国安的注意力一直聚集在城头上,他是知道金声桓兵力部署的,所以,他不认为金声桓会会以主帅之尊,甘冒奇险亲自率军出击。
这个误判,直接引发了方国安部的溃败。
当金声桓率六百骑兵以悍然姿态开城门冲出时,方国安知道要糟。
全军攻城的命令,使得他身边仅剩下三百人。
这种情况下,已经攻城的部队无法立即撤回,而自己身边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就算拔腿逃跑,可两只脚怎么快得过四条马腿呢?
方国安惊骇之余,知道天命将至,既然如此,不如死个爽快。
久经沙场的方国安,在这一刻重现了青年时那种为功名拼杀的勇气。
他抽刀身先士卒,率三百步兵,正面冲向了金声桓的六百骑兵。
可怜城墙上那些方国安的死忠们,眼见主帅被袭,可分身无术,有些悍勇的竟直接从城墙上跃下,摔死摔伤者不下数十人。
可这改变不了方国安的结局。
以劣势兵力对已经加速进入冲锋状态的骑兵反冲锋,就算是重甲兵,恐怕也难以撼动。
双方迅速接近,方国安部被金声桓骑兵如尖刀般捅了个对穿。
一个照面,就折损失了三成。
而金声桓骑兵在冲破方国安部之后,开始在二里地外迂回,准备下一轮冲锋。
方国安运气不错,在第一轮时,他不仅没有受伤,还抽冷子劈中了一个清军骑兵。
可他知道,下一轮,自己未必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甚至没有时间激励身边的士兵,方国安大喝一声,举刀冲向了金声桓部。
这一轮对穿,方国安的左手被削断。
照理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正常情况下,要么被削去头颅,要么被斩断他挥刀的右手,是不会被削去左手的。
正因为方国安战场经验丰富,对敌之际,他发现左侧经过的清兵冲他挥刀,下意识之间,抬左手相挡,这才致使左手被砍断。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战局发生转变
方国安受重伤,让他的亲兵发疯般地抢上前去,以自己身躯将方国安保护起来。
金声桓的骑兵一掠而过,倒是没有机会再向方国安挥刀。
第二轮冲锋之后,方国安身边已经不到百人,方国安自己也已经痛得无法自持。
眼见第三轮就是最后一轮时。
援兵,终于到了。
池二憨率一支骑兵赶到了。
张国维派池二憨率部攻打绍兴府,他的用意与吴争令方国安进攻绍兴府大同小异。
就是牵制绍兴府金声桓部。
不过吴争的目的在于,不使金声桓增援沥海、瓜沥及平岗山。
而张国维的目的是,牵制住金声桓部,以便使得自己能率军收复驿亭。
但不管怎么说,二人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殊途同归了。
池二憨当时是想灭了王得仁部的,却被张国维阻拦,心中的郁闷和憋屈难以发泄。
从平岗山至绍兴府百里多地,他直接就令步兵尾随,自己率一千骑兵充当先锋了。
金声桓没有机会组织第三轮对方国安部的冲锋了。
听到马蹄声,金声桓就估计到了来敌的数量在自己之上。
没得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冒险,金声桓立即下令回城。
眼见清军骑兵呼啸掠过,方国安死里逃生之际,满眼是泪。
手没了,他的宦海生涯就断了。
见过断臂的文官、断臂的监国,可谁见过断臂的将军啊?
就在方国安自怨自艾之际,战场再次发生变故。
金声桓情急出错,他的撤退让从南门迂回的清军扑了个空,迎面撞上了赶来的池二憨部。
没有丝毫悬念,池二憨正愁没处发泄,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如同金声桓率骑兵招呼方国安一般,来回犁了三遍,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立即将这支辛苦赶来,却没有丝毫收获的清军偏师,葬送在了西门外。
最后,池二憨心满意足地收手,带着手下来到方国安身边,他轻蔑地扫了方国安一眼,下令道:“来人,将这叛贼拿下。”
眼见池二憨部属抽刀上前,方国安急呼道:“池将军且慢,方某受镇国公之命攻打绍兴城……不信你看,方某所部正在城墙上与清军激战。”
池二憨早就看到了,如果不是这样,犁过清军的骑兵,早就顺势犁了方国安部了。
只是池二憨确实不知道方国安受了自家少爷的命令来攻绍兴城,他还以为是方国安与清军发生内讧狗咬狗呢。
听方国安一喊,池二憨这才挥挥手斥退了士兵,来到方国安面前问道:“此话当真?”
方国安痛得冷汗直流,可不说清楚,他生怕池二憨对他的麾下不利,强撑着答道:“池将军若不信,镇国公最多再两个时辰就会从三界赶来,到时一问便知。”
池二憨闻听,心中信了大半,虽说他奇怪方国安怎么听自家少爷的命令了,但池二憨深信他的少爷无所不能,这种怪事,见怪不怪了。
于是池二憨道:“我部任务也是攻打绍兴城,后军随后就到,你部要不撤下,要不听我指挥。”
方国安闷声道:“既然你我任务相同,如今我已重伤在身,军队就交由你指挥吧。”
池二憨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回头下令,让军医为方国安包扎。
……。
撤回城中的金声桓,心中那个郁闷是无以复加。
这叫什么事,好好地一场歼灭战,因一支明军骑兵的突然出现,化为了一场泡影,最让他心痛的就是那支偏师。
金声桓不是不想救,实在是不能救。
撤回城中前,地那支偏师还没出现,战况突变之下,金声桓阴差阳错地没有想起这支偏师来。
这是个极大的错误,让金声桓后悔莫名。
如今城墙上乱战成一团,再开城门冲出去,明军已经有了防备,自然是偷袭不成了。
思量间,从府衙奉命而来的二千清军赶来了,金声桓立即下令,攻向城墙。
城墙上的局势再次扭转。
而城下,池二憨在接替方国安指挥后,却有违本性的下达了回撤的命令。
这命令确实很奇怪,与池二憨的性格不同。
在下这命令时,金声桓的二千清军还没冲上城墙。
城墙上的战况,优势还稍稍偏向方国安部。
所以,这个命令非常突兀,战后池二憨自己也奇怪为何会下令回撤。
可吴争却私下斥责池二憨,为此还抹去了池二憨此战之功,并由此对方国安及其幸存的部下进行了一些补偿。
当然,这是后话了。
也就是说,当金声桓下令,让赶到的那二千清军增援城墙前,池二憨已经下令,让方国安部全部回撤了。
这让金声桓就象是憋瞳了劲一拳砸在棉花上,郁闷得要死。
但无论如何,西门是守住了。
可战况却变得与金声桓事先预测得完全不同了。
方国安叛变,那么从三界至钱塘江的通道畅通无阻了,杭州明军就可以直接渡江来攻绍兴府,而不再需要突破瓜沥要隘了。
而之前那支明军援兵,从西面来,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支骑兵来自杭州,另外一种可能是来自平岗山。
金声桓心中一震,难道王得仁没有守住平岗山,让明军突破了?
想到这一点,金声桓后背有冷汗渗出。
可下意识之中,金声桓不愿意相信王得仁会打败,王得仁的本事,金声桓是掌握的,哪怕平岗山明军死拼,想冲出甬道都难如登天。
这种念头让金声桓内心自我催眠,越来越坚定,他坚信这支军队来自于钱塘江北的杭州。
那么,西面三界防线的洞穿,使得绍兴府三道屏障,失去了其中一道。
只剩下北面瓜沥和东面驿亭了。
金声桓觉得情况虽变,但问题不大。
只要将西城门守住,依托瓜沥还是能阻挡明军来攻的。
从这一刻起,金声桓陷入了逻辑的错误。
绍兴府地处浙东枢纽,西面三界连接嵊县、诸暨,北面瓜沥连接萧山,南面驿亭通往宁波。
而平岗山在三界与驿亭之间,虽然没有官道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