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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真名都不敢示人,要借用沈家少爷之名,厉如海就知道吴争找他,必定有大事。
而这事,肯定不是好事。
吴争见孙明贞的名字对厉如海不起作用,心中也是一叹,看来孙明贞猜错了厉如海。
可既然已经作了决定,吴争不想半途而废。
“厉捕头如何看待昨日衙门外,黄县令缉拿孙明贞之事?”
厉如海看了一眼吴争,道:“孙明贞偷窃在先,理当缉拿。只是……黄大人绕过卑职,以差役执法,确有不妥之处。”
吴争点点头,于是打算出言试探,“在本官看来,这倒无伤大雅。凡事重要的是结果,手段如何……可以不计。厉捕头以为然否?”
厉如海沉默。
吴争道:“厉捕头不必担心,今日此屋,只有吴庄吴争和始宁镇厉如海。所说之言,出门皆忘。如何?”
厉如海看了吴争一眼,点头道:“好。就依大人所言。大人所言,卑职不敢苟同。以卑职见,手段左右结果。”
“何解?”
“大人是军官,卑职就拿大人领兵作战举例。可否?”
“请。”
“大人领军与清军作战,清军善射,可大人手下却没有备盾,于是大人令手下抓来附近百姓,充作肉盾,结果此战大人胜了。”
第四十二章 我若食言犹如此盏
吴争蹩眉问道:“那又如何?胜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厉如海愤声道:“大人确实是胜了,但比败了更令人愤恨。此战大人虽然胜了,却失了人心,下一次,大人还能胜吗?所以,卑职以为,手段,左右结果。”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吴争有些信了孙明贞对厉如海的判断,这也是个有底限的人。
“大人在陈家,未经官府审判定刑,擅杀三人。”
“本官说了,那就是自卫。”
“以大人当时身边所带士兵人数,足以自卫。就算真迫不得已,杀一人也足矣。”
“你还想说什么?”李沐的脸色有些阴沉起来。
“大人昨日当着黄大人和卑职的面,带走沈师爷,敢问大人,孙师爷现在何处?”
“死了。”
“死了?”
“死了!”
厉如海悲愤地吼道:“他怎么死的?”
“被弩箭射杀。”
“何人所杀?”
“不知道。”
“难道不是大人所为?”
“放肆。本官要杀孙明贞,需要用弩箭吗?”吴争怒了,拍桌而起,“厉如海,你以为这是你的班房,本官在接受你的讯问吗?”
厉如海嗤笑道:“大人急了?”
“我急什么?”
“大人方才说,今日此屋,只有吴庄吴争和始宁镇厉如海。所说之言,出门皆忘。这话尤在耳边。”
“本官言而有信。”
“那就请大人回答,孙明贞何人所杀?”
“本官说了,不知道。”
“大人当时可在凶案现场?”
“在。孙明贞就死在本官身边。”
“那大人还说不知道?”
“你误会了,本官是说,不知道谁是主使人。”
“卑职问的是,何人是凶手?”
“凶手三人。”
“凶手何在?”
“被本官手下总旗追捕,三名凶手眼见无法逃脱,当场自杀。”
“凶手尸体何在?”
“始宁镇北约五十里海边,如今本官在那建造房屋,安置随行百姓。”
“何处百姓?”
“被本官从金山卫救出的百姓。”
“可有经过官府同意?”
“自然是朝廷同意的,鲁监国还特意赐银二千两,用于安置百姓。”
“好。卑职信大人。请大人与卑职去海边验看。”
“厉如海,你可知道此去会生什么吗?”
“卑职不知道,但缉拿凶手是卑职的本份。”
“你可有想过,想暗杀孙明贞的,会是何人?”
厉如海沉默,他不是傻子,昨日始宁街上黄得功派差役缉拿孙明贞,他在场。
如果连这都猜想不到,那就枉干了十来年的刑名了。
可厉如海也明白,这里面水太深,深到一脚踩进去,就是没顶之灾。
不但没顶,还会牵累家人。
所以,他并不想掺和。
经过之前一番对话,厉如海相信吴争不是凶手。
杀孙明贞,对吴争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吴争也不必将孙明贞已死的消息告诉他。
只是身为捕头,辖内有命案,他身在其位,得谋其职,避不过。
而孙明贞,或许是他在衙门县唯一可以交心的人。
既然能交心,就是朋友。
朋友有难,岂能不伸于援手?
朋友枉死,焉能坐视?
所以,厉如海决定查。
吴争看着厉如海闪烁不定的脸色,叹道:“看来厉捕头是清楚此事利害的,可若是本官带了你去验看尸体,势必此事会人人皆知。你可想过,幕后主使会如何对付你我?”
厉如海脸色渐渐稳定下来,“那依大人之见,又该如何?”
“本官确实有办法。只是本官能相信你吗?”
厉如海道:“卑职位卑言轻,不想成为任何人手中的刀,但如果大人愿意为孙明贞主持公道,需要卑职做些什么,卑职当仁不让。”
吴争抚掌道:“好。孙明贞果然没有看错你。”
厉如海一愣,“孙明贞还活着?”
吴争摇摇头道:“当时孙明贞与本官商量,正准备由他书信一封,邀厉捕头一起彻查黄得功暗通鞑子一案,不想就遭了刺杀。他对本官说过,厉捕头是可以信任之人。这也是今日本官私下来找你的原因。”
厉如海闻言,脸色平静。
吴争有些奇怪,黄得功暗通鞑子,这事难道厉如海也知情?
果然,厉如海道:“黄大人与鞑子有来往之事,卑职也有所耳闻,只是如今世道艰辛,这样做的,怕不仅仅是黄大人吧?人心已乱,就算查处黄大人一人,也无法改变时局。”
吴争道:“就算无法彻底扫除灰尘,可这不妨碍你我让这世道更干净一些,厉捕头以为呢?如果人人都选择坐视,那这天下就真没得救了。”
厉如海为之动容,他抱拳道:“大人说吧,让我做什么?”
吴争决定选择信任,于是将之前孙明争与自己的怀疑和有关密信之事,与厉如海一一说了一遍。
厉如海的脸色变得愤慨。
对他来说,如果黄得功仅仅是他自己投敌,他宁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一个不入流的捕头,想拦也拦不住。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黄得功不是想自己一人投敌,而是联合绍兴府辖下四县,要向满清献城,其中还牵扯到朝廷重臣。
这哪是投敌,这是卖国啊,拿四县百姓的命,换他们的前程。
“厉捕头,密信就在黄得功书房的桌子底下,孙明贞说只有你,可以不动声色地将它取来。你愿意吗?”
厉如海想了想道:“卑职可以做到。但,黄县令如果不离开衙门,卑职找不到理由进书房取信。”
“这你不用担心,本官会以邀请黄得功赴宴为名,诱他离开衙门。到时,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找这封信。”
厉如海起身,拱手道:“卑职听大人的。”
犹豫了一下,厉如海道:“请大人誓,如果卑职拿到这封信,大人一定能将信中之人绳之以法,还孙明贞一个公道。”
“呯”地一声,吴争将手中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
指着那一地狼籍,吴争道:“我若食言,犹如此盏!”
厉如海道:“卑职告辞。”
第四十三章 我给你找了五千两
孙致远拖拖拉拉,三步一回头,五步退一步地回到家门口。
欣喜的管家赶紧迎上去,一边派小厮进园给沈老爷报信。
跪在爹爹沈晋财面前,沈致远做好了领受家法的准备。
不想,这次沈晋财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
“别在我面前碍眼,要跪,进祠堂跪去。”沈晋财嗞溜着他那只紫砂壶道。
沈致远一愣,遂开颜道:“爹,儿子如今是八品小旗了。”
沈晋财眼睛一瞪,喝道:“八品小旗怎么了,不过是个奴兵痞子。咱沈家家大业大,要做官就做正经官,哪怕花钱买个县令,你爹也舍得。那可是正经的七品官。”
沈致远怼道:“人家吴争,如今是百户,正六品官。”
沈晋财怒道:“有啥了不起的?拿命换来的,夭寿。咱不稀罕。今天起,你不得离开沈园半步,好好在家读书。别跟着那小子胡混,没得丢了命,找谁说理去?”
“我可是八品小旗,在册军官,爹你关不住我。”
“放肆,老刘,请家法。”
“爹,把小旗打伤了,你得犯法。”
“放屁,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一个屁大的官,就算你做了知府、巡抚,那也是我儿子。”可话是这么说,沈晋财却没真打。
“爹,你就让我去吧。”沈致远求道。
沈晋财气哼哼地说道:“儿啊,如今是乱世,从军死得最快,爹可不想白人送黑人。咱沈家三代单传,没得到了你这一代,绝了后。”
“爹,我有办法不会死。”
沈晋财没好气地道:“啥办法?上了战场,刀枪无眼,谁能护着你?”
沈致远谄笑道:“官越大,就越不会死。”
沈晋财嗤道:“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做个小旗恐怕也是那小子施舍你的吧?还想升官,做梦去吧。”
“爹,咱家不是有钱吗?吴争说了,捐一万两升做总旗。爹,那可是七品官。”
沈晋财一听,腮下肥肉乱抖,瞪着眼大骂道:“我早就看那小子不地道,补个正经县令缺,也不过六千两,他一个总旗就敢收一万两?他干嘛不去抢?做他个大头梦去。”
沈致远一听不对,赶紧道:“爹,我也是这么跟吴争说的,好在他还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