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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也是,确实来不及,可如果没有嫁妆,想必……丢了颜面,好歹我是一朝国公,您是阁臣、大学士,娶亲、嫁女连象样的嫁妆都没有,这岂不让人耻笑?”
钱肃乐颌首认同,“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第五百五十四章 老夫错了吗
吴争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也罢,我退一步,先让令爱留在京城吧,等嫁妆置办的差不多了,我再来迎娶就是。”
钱肃乐长吁一口气,他是真感激吴争的让这一步。
钱家在宁波府,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书香世家,自己又仅此一女,真要按吴争的做法,那这脸就丢到姥姥家了。
钱肃乐感激地看着吴争道,“你总算还有点良知。”
不想吴争却腆着脸道:“令爱可以留下,但我那小舅子叔侄二人,得跟我去杭州。”
“荒谬!”钱肃乐是蹦起来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真有不测,钱家还能有句话说,但如果钱家叔侄这两男丁扯到里面,就算钱肃乐再位高权重,钱家也必整个被牵连。
“你想都别想!”如果之前钱肃乐的喝骂、指责,有一半是假装,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怒了、真的急眼了。
反观吴争,看到钱肃乐急了、怒了,反而稳了下来,“钱相这话从何说起,我为何不能想?陛下可留我夫人在京城,我为何不能把这叔侄二人揽在身边?要知道,我付出的代价,可是三府赋税,这天下,想必没有比这叔侄二人更值钱得了。”
许多事,就怕说破。说破了,脸上的面具就等于撕下了,血淋淋、无比狰狞!
这,就是一场交易。
一面是利益,一面,却是活生生的人。
人,终究是有价的。
值多少,在于需要的人,肯付出多少价码。
很残酷,但,现实。
钱肃乐不再动怒,他冷冷地看着吴争,“老夫今日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一畜生!”
吴争冷笑道:“如果真如钱相所言,我是畜生,那么算计我的陛下、首辅,还有您,我的岳父大人,这朝廷上下,就是一个牲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钱相这进士功名,难道是蒙混来的?”
钱肃乐被吴争的话噎得无语,道理是对肯讲道理的人讲的,对于不肯讲理的人,丝毫没用。
就算是孔孟重生,怕也束手无策。
钱肃乐看都不再看吴争,只是侧身拱手,“如镇国公所愿,告辞!”
吴争心里是震惊的,钱肃乐如此忠于明室,让吴争彻底断了“忽悠”岳父上“贼船”的念头。
一个人,如果可以不顾及自己性命、兄弟情义、子女幸福,那还有什么,可以去劝说他改变他的执念?
吴争认输了,他急走几步,挡在钱肃乐面前,长揖道:“钱相容吴争一言。”
钱肃乐冷漠地看着吴争,但脚不再跨出。
“钱肃典抗命,本是罢官去职、流放之罪,以钱相的性子,自然不肯去向陛下求情说项,如此一来,就算陛下宽仁,免去流放,但罢官去职,是免不了的。与其让他在京城无所事事,不如让他随我去杭州,至少可以人尽其用,不至于埋没了他的一身本事。钱相以为然否?”
“至于令郎,在我入京之前,他暗中串连旧部,早已入了陛下、首辅之眼,与江都钱肃典暗中书信往来,更逃不过兴国公的眼睛,如今兴国公已经投向陛下,正是想找辙献功之时,且兴国公与钱相历来不和,钱相在绍兴府又因其截留赋税之事,多有弹劾,他自然不会为令郎遮掩。”
“当然,如果钱相认为当今陛下,是个宽宏大度、情深义重的君王,那就当我没说。”吴争面对着钱肃乐刺人的目光,心里确实有些悚,说到这,他慢慢低下头,象是自言自语地轻声重复了一句,“可陛下是那样的人吗?是这样的人吗?是吗?”
整个一个复读机。
钱肃乐终于动容,他明白吴争这些话中的意思,当今皇帝,绝不象他表面上那样的情深义重、胸襟开阔,否则,就不会让自己随公主殿下去淳安等吴争的到来。
他既然可以舍弃自己的同胞妹妹,当作一颗交易的棋子,为了皇权稳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钱肃乐终于松开了紧咬的牙床,他干涩、艰难地道:“你比陛下,好不了多少!”
吴争差点气哭,这人还他x的是进士,整一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吴争忍不住怼道:“钱相可知,五天前我与陛下春和殿奏对时,以拥立他为帝,换取钱肃典等人的大赦?你还真以为他大度到赦免钱肃典和当日洪武门前那些将士?”
钱肃乐脸色抽搐着,“为何不说,你是为了周思敏才向陛下做的让步?”
吴争大怒,指着钱肃乐骂道,“糟老头儿,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我就算主要是为我夫人,可终究是将钱肃典救出了刑部大牢。你呢?明知自己亲弟弟已经被陈子龙盯上,却屁都不放一个,还没心没肺地随公主去淳安等我。等我做什么?还不是替他卖命,可他那时正琢磨着是该将你弟弟斩了好还是剁了好?”
钱肃乐脸色铁青,厉喝道:“先国后家,君为臣纲,老夫错了吗?”
吴争是气得没话了,指着钱肃乐愣是骂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会,钱肃乐平息了怒气,幽幽道:“你当我是真铁石心肠吗?如果不是因为肃典和那孽畜,我愿意腆着老脸随公主去淳安等你?家人过错握在人手,老夫如何能挺直了腰杆?”
吴争被这句话打动了,确实,按钱肃乐这种宁折不弯的脾气,不该去淳安的。
他与陈子龙是两种人,陈子龙懂得妥协,钱肃乐认死理。
去淳安,定不是他自愿的。
这老头终究不是块石头,他依旧有血、有肉,会生气、发火,还会念及亲人。
执念,忠于明室,是这一代还没有投靠清廷的文人,心中执念,虽可恨,但,无可指责!
吴争轻声道:“让他们随我去吧,留在京城,徒惹是非,去了杭州,至少我能顾着他们叔侄。”
钱肃乐怔怔地看了吴争很久,拱手道:“那就……有劳了。”
“小安子。”吴争冲门外喊道。
宋安匆匆从门外进来,“少爷,有何吩咐?”
“府中还有多少银子?”
“这……府里只有兴国公送来的那笔银子。”
第五百五十五章 磨难之人多阴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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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肃乐不知道吴争何意,可听到“兴国公送来的那笔银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吴争看到了,不过没有兴趣去解释,误会,正合了吴争心意。
吴争对宋安道,取二万两送去钱府。
钱肃乐猛抬头道:“镇国公何意,想要贿赂老夫吗?”
吴争心中一万匹草原神兽飞驰而过,没好气地怼道:“钱相太看得起自个了,我吴争虽说只是个领兵打仗的莽汉,可还真想不出钱相有什么值得我贿赂的。想贿赂你多与陛下、陈子龙设计坑我?还是贿赂你挖空脑筋,再多派几个心腹在我身边监视?”
钱肃乐老脸发烫起来,呐呐道:“那你是何意?”
“还能有什么意思?”吴争上前一步,钱肃乐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生怕沾染了吴争身上的戾气一般。
吴争苦笑着站住了脚,指着钱肃乐官服摆襟上那一缕,快要洗出洞来的须疏道:“这哪是一个阁臣啊,应天府一酒肆掌柜,穿得都比您光鲜。”
钱肃乐自然是知道自己官服上须疏的,他不以为然地道:“老夫不看重衣着,这官服尚未破,就算破了,打个补丁便是,难不成,老夫穿一身破官服,朝廷就不认我这大学士、内阁阁臣不成?况且陛下登基,都是着一身旧袍,当臣子的,自该更为节俭。这银子,你不必送了,老夫无功不受禄。”
真他x的死心眼,吴争腹诽道:“钱相怕是自作多情了,这银子是我送的彩礼,就以你钱府此时的家底,要置办一套象样的嫁妆,怕是得满朝堂地去借银子了吧?”
钱肃乐老脸一红,斥道:“老夫嫁女,总还是嫁得起的,不劳镇国公费心。就算告借,那也是凭老夫这张颜面,用不着镇国公去还!”
吴争冲着宋安施了个眼色,宋安悄悄退下。
吴争道:“我堂堂镇国公娶妻,妻家竟为嫁妆而满京城借银子……钱相,您打谁脸呢?这事就这么定了,二万两银子,大不了你到时全陪嫁回来。”
钱肃乐默默地一拱手,没有再坚持,其实他心中明白,吴争这是好意,可钱肃乐却不领情。
看着钱肃乐出府的背影,马士英无声无息地凑到吴争耳边道:“陛下够狠,把钱相逼到这份上……哎,想来日后陈子龙,也未必能在陛下手下讨得了好。”
说到这,马士英压低声音道,“磨难之人多阴诡,主公可要多加防备陛下才是。”
吴争扭头斜了一眼马士英,“你说得没错,娃儿隐身江湖三年,生生将天真逼成了较真,这面相看起来阳光俊郎,可实际上,手段耍得那叫个顺溜,老子也算是见过山、淌过河、经历过生死之人了,差点就他坑了……不,已经被他坑了。”
马士英听着吴争这一番牢骚,先是目瞪口呆,后来就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吴争一瞪眼道:“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不,没,主公说得极是。”马士英瘪着嘴道,“钱财事小,名声事大,弃钱财而守名声,上策也。”
吴争一甩手,没好气地道:“我问你,这世间真有那么多象钱相那样忠于明室之人?”
马士英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起来,他怔了好一会,才答道:“是!”
吴争一愕,有着讥讽之意,问道:“莫非你也是?”
“马某……也是。”
马士英的回答着实让吴争吓了一跳,倒不是怕马士英朝三暮四,日后坑了自己,而是吴争惊讶,这人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