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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道:“所以,你得回去!”
廖仲平躬身道:“属下遵命!只是属下如何取信于陛下?若陛下不信任,怕是无法取得京卫军权。”
吴争沉默了一会,抬头道:“那就须廖将军受苦了。”
“主公尽管说,属下无有不从!”
“请廖将军自断一指。”
廖仲平开始一愣,随即醒悟起来,咬牙道:“请主公借刀一用!”
吴争转头向门口喊道:“宋安,取刀和伤药来。”
刀光一闪而过,廖仲平压抑的嘶吼声响起,十指连心,这种痛楚,无以言表。
宋安替廖仲平上药、包扎之后。
吴争对宋安道:“去张公府上,请他代为拟疏。”
“是。”
“廖仲平抗旨不遵,阴谋加害本公,险些造成绍兴战局一片糜烂……论罪当诛。可念及其是钦使,本公无意僭越,仅断其一指,以示薄惩……即日押送京城,望陛下为臣做主,施以严惩,以慰此战中伤亡将士在天之灵……。”
说完之后,吴争指着断指,对宋安道:“将断指随同奏疏连夜送往京城。”
“喏。”
吴争回过头,看着痛得额角冒着黄豆般冷汗的廖仲平道:“你的这根手指,不是我要的,而是他要的,我对你越狠,他就越信你,你的家人也就越安全。”
廖仲平自然明白,从听到吴争口述的奏疏,他就明白吴争的用意。
他啮牙咧嘴地点头道:“主公用意,廖某明白。”
吴争倒了一碗酒递给廖仲平道:“你晚两天,也就是后天动身北返,这两天里,你还须受些折磨。而我,不会再来看你。”
“我明白。”
“清军最多不过十日,定会对应天府至镇江一线发起进攻,北面就全仰仗你了!”吴争捧起碗道,“这碗酒,我敬你!”
廖仲平双手接过,一饮而尽,强忍着痛楚大呼道:“痛快!”
“记住!我要你做的不是细作、卧底,这些不需要你。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挡住渡江来犯的清军……若有紧急,可去找太傅。”
廖仲平有些惊愕,但随即也明白了,于是点点头。
吴争道:“太傅为明,你为暗。不是万不得已,别去找太傅。”
廖仲平应道:“属下明白。”
“我会留意着战局,杭州、金山两卫会在之后向嘉兴府集结。等你确实支撑不住或者皇帝派人前来求援的时候,这两卫就会迅速北上……大胆地去打,你背后有我!”
“谢主公。”
“不用谢。你我都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来,再饮一碗酒,期待江北会师之日,你我再共谋一醉。”
“喏。”
……。
出门回大将军府的路上。
宋安问道:“少爷,你真信廖仲平?”
吴争微笑道:“为何不信?”
“廖仲平转变得太快……这让我有些疑惑。”
“不必疑惑。”吴争平淡地说道,“我从来不强迫人来效忠我,我仅需要他们效忠自己、还有自己的祖宗和身上流淌的血。廖仲平是个固执之人,他的改变类似于太傅。所以,你不必去怀疑。”
“是。可我认为,如今京城除了六千禁军和廖仲平的一万余京卫,剩下的只是三万新兵,而兴国公水师又去其半,况且无法挡住清军渡江。”
吴争道:“就兵力而言,应该是勉强够了。新兵也无妨,也已经训练了几个月,况且,此战毕竟义兴朝是防御,新兵的劣势不会太过明显。只是朝中能打仗的确实不多,我估计皇帝会启用夏完淳。”
宋安道:“这……不太可能吧?皇帝明明知道之前夏完淳率军抵大胜关,不是为了勤王而是拥戴少爷,只是还没付诸于行动京城局势就平定下来。如今皇帝怎会启用夏完淳呢?”
宋安说得没错,这一启用,授得可是实打实的军权,还是京卫的军权。
除了万不得已之时,皇帝怎会将一颗炸弹放在卧榻之旁?
吴争却微笑道:“如果等到皇帝向我求援时,在皇帝心里,夏完淳的威胁还重要吗?”
宋安被这么一点,心里顿时透亮。
是,如果皇帝到了连吴争都不忌惮了的时候,又怎会去忌惮夏完淳呢?
宋安也笑了起来,“原来少爷都已经想好了。”
吴争却摇摇头道:“我只想好了一半。”
“一半?”
“对。一半!”吴争轻叹道,“还有一半,就须看那娃儿心里,是鞑子的威胁重,还是我的威胁重?如果他认为我的威胁更重,那么吴三桂引多铎入关之事就会重演。”
宋安紧张起来,“那……那少爷得赶快调北伐军进驻嘉兴府,到时万一有变,也可随时北上。”
吴争苦笑道:“我倒是真想啊。可惜没有旨意,我军怎能北上?执意要出兵,只能引起一场内讧,岂不让鞑子见笑?”
宋安急道:“那就眼看着鞑子南下吗?”
吴争拍拍宋安的肩膀道:“你就认定那娃是吴三桂之流?我倒不觉得,他复兴明室之心,我还是信的。”
“可万一呢?”
“没有万一。”吴争的神色却没有说话声那么坚定,是啊,板荡才识人心啊。
第六百六十四章 也太能折腾了
“若真有万一,他老子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那他就是自取死路。”吴争沉声道,“过几天,我会由海路北上,是时候去会会兴国公了,不能由他这样懒散着不干活。另外……得去见见那两不省心的,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如今可不比之前,那时好歹有一纸协议在,就算被擒,清廷还不至于真杀了他们,可现在多铎被我砍了脑袋,他们……就真悬了。”
宋安眼睛一亮道:“少爷,我也同去吧?”
吴争摇摇头道:“你不必去了,你有更要紧的任务。”
“啊?”
“钱翘恭、沈致远不在,军校火枪兵的训练就停滞了一半,方国安不擅此道,需要有得力的人去……你这次领火枪兵在绍兴府一战,确实指挥有度,我想让你去训练火枪兵,扩编起一支万人的火枪军,你意下如何?”
宋安犹豫道:“我觉得少爷还是另派人去吧,我得守在少爷身边……。”
吴争皱眉道:“你应该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将来火枪兵必定成为我军除水师之外的绝对主力,而你更会在这支不断壮大的军队之中,奠定你迈向名将行列的根基。况且,那二百外籍兵的开销太大了,早日练兵成军,能省不少银子,我在想,雇佣期满之后,让这些外籍兵回去了。”
可宋安却道:“我还是想待在少爷左右,对我来说,少爷的安危才是最紧要的。”
吴争有些感动,但依旧沉着脸道:“这是命令!”
宋安委屈地应道:“喏。”
说完他突然想起一事,“说起来,方国安一早到了大将军府求见,说是沈致远擅自带走三百火枪兵和数百支火枪及弹药,这事他有罪责,要向少爷请罪。”
吴争想了想道:“让他候着,再晾晾他,得让他长点记性。一营火枪兵就从他的眼皮子底正被拉走,还带走一船火枪和弹药,他是得好好反省。”
“是。”
吴争突然想起一事,对宋安道:“你速去张公府上,让他在之前的奏疏后面加上一句。”
斟酌了一下,吴争道:“……请陛下递解罪臣陈子龙来杭州府,交于臣处置为盼。”
宋安闻听一愣,问道:“少爷这是想救陈子龙?可陈子龙与少爷作对……为何救他?”
吴争微笑道:“将廖仲平放回京城,再怎么掩饰,雕琢之意也有些明显,我需要将那娃的目光转向另外之人,陈子龙是个合适的背锅之人。再有,虽说陈子龙固执、昏馈,可我对他的品行还是认可的,这样的人,可恨,但不可杀。让他来杭州吧……他的才能不是朝政,而是教书育人。”
“可皇帝未必肯放人。”
吴争嗤声道:“他会放的。对他而言,陈子龙已经没用了,不仅没用,更象个烫手山芋,杀不得,放不得,能丢到杭州来祸害我,再好不过了。况且,这个时候,他不敢拒绝我!快去,莫要等到张公派人送信出城再追回来。”
宋安精神一振,应道:“我这就去。”
……。
杭州城中,与吴争这样还没歇着的人,还真不少。
莫宅主楼,莫执念的书房。
这是个禁区,闲人莫入。
敢入的,得有沉入白洋池的觉悟。
这闲人包括的人很多,除了孙女莫亦清和莫执念的长随,几乎谁都是闲人。
甚至连已经被召回,负责着财政司事务的嫡长子,也就是莫亦清的父亲,未得通传,也不得入内。
莫执念此时正埋头书写着,桌上一叠帐本,还时不时地拨弄一下面前的一架沉香木算盘。
他的长随端着一红木长盘进来,将上面的一碗冰糖燕窝,轻轻放在莫执念的右手边。
这距离是有讲究的,既要不影响莫执念拨弄算盘,还得是一旦莫执念想端起来喝,只要一抬手就能够着。
做任何事,都难。
所谓做一行精一行,做下人,那也是技术活。
长随放下碗碟后,抱着红木长盘,悄悄退到一边,蹑手蹑脚地,如同没有进来过。
直到莫执念放下帐本,悠悠长吁一口气。
长随才上前一步道:“老爷先喝了吧,莫等凉了。”
莫执念微微点头,右手端起碗来,轻轻吸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不喝了。
长随递上一块雪白的帕子,莫执念接过,往两边嘴角轻轻按了按,问道:“长林啊,这事有下人做就行了,就不必你亲自侍候了,你若困了,先去歇息就是。”
莫长林低声道:“老爷说笑了,老爷尚未安歇,我怎能先睡呢?”
莫执念一叹道:“一转眼,你我都老了,这等熬夜之事,还真吃不消了。可如今杭州府斗进石出,这窟窿是越来越大,要不是截留下运往应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