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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范没有理会他,转头对另外三个商人道:“你们回去,立即将安插在府上的士兵调来,归建于本官和孙大人麾下,然后协助郑大人装运货物……也让你们放心,三天后,你们皆可与本官一起离开,到时,朝廷会给你们重赏。”
“谢陈大人提携。”
陈洪范转向孙正强道:“八百多人一分为二,你我各领一队,城墙警戒由孙大人负责,本官带人负责城中治安。”
“是。”
……。
六府府兵的构成,是原降清,在光复之后,又复降回来的明军组成。
不,准确的说,是从那些明军中挑选了一部分优良者,进入北伐军,剩下的才是构成六府府兵的主体。
所以,府兵的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
其实比衙役也就好了一星半点。
因为府兵武器齐备,且也在训练。
所以,吴争在看见这支府兵时,也就没有多大的企盼值了。
不过吴争确实也不知道,马士英口中,城里的人手,竟不是募集起来的精壮,会是一支经运河偷渡入境的军队。
八百嘉兴府兵到达时,吴争就下达了进攻令。
这些府兵,在吴争和他们的顶头上司马士英面前,精气神还是不错的。
加上已经清楚进攻的不过只是秀水小小县城,对方也不过是城中精壮时,个个“嗷嗷”叫着,大有一战而下的意思。
吴争令蒋全义全权指挥,一则吴争也确实轻敌了,二则吴争也想趁机亲眼观察一下蒋全义的指挥才能,好对其中有个综合评判,为日后对他的使用有个心理把握。
对蒋全义而言,虽然从应天府出兵时,他才只是个副将,可这大半年的时间,领兵纵横二千多里,指挥经验已经有了稳固和精进,指挥八百人,对他而言,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整队完毕之后,蒋全义开始布阵。
一百立盾兵以五行每列二十人,分散间隔行三尺,列二尺,持盾逼近城墙。
二百先登兵,紧随其后。
二百圆盾刀兵,左右各一百人,落后二十步,守护两翼。
剩余三百人皆为弓箭手,备长弓于八十步外,对城头进行抛射,以达到压制的目的。
这布阵中规中矩,但很有气势。
八百人齐出,不留一兵一卒。
这种打法,如果是在大军对阵时,那肯定是错误的。
可在这种几乎可以辗压对方的情况下,就得打出气势。
所谓以势压人,也只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使对方崩溃,从而减少己方伤亡,迅速结束战斗。
蒋全义自己也很有把握,他甚至就在先登营中。
如果是大军对阵,吴争早就阻拦了。
可现在吴争却任由他施为。
蒋全义很清楚吴争放权让他指挥的目的,所以,他也想当着吴争的面,立下奇功。
战斗就是在这么一个士气非常振奋的情况下开始了。
秀水是个小县,城墙很矮。
矮到什么程度呢,城墙仅高一丈二尺。
这个高度,也就是一人站在一人肩上,就可以翻身上墙的高度。
甚至连云梯都起不到太大作用,因为云梯太长,架在这个高度上,形成的夹角很小,整个人几乎都暴露在守军的视野中,容易遭受打击。
所以,此次攻城用的是小腿粗的竹杆,把它架于城墙上,人以面朝天的方式向上爬,然后就是左右刀盾兵以人梯登墙。
这种方式,优势在于快,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嘛。
可意外就在这种攻城府兵都认为此战必胜的情况下发生了。
当一百立盾兵,顺利靠近至城墙八十步,为后方弓箭手搭起掩体。
两侧刀盾兵迅速向前合拢,加快速度,向城墙冲锋。
先登营也迅速穿过立盾阵,嘶吼着进行最后冲刺。
弓箭兵开始变弓搭箭,射出第一轮齐射的那一刻。
“呯呯呯呯……。”
“轰……轰……。”
火枪声、火炮声,随着霍然升起的烟尘,喧嚣于城门的天空。
所有人都愣住了,进攻的士兵如同被巨雷轰击一般,被打懵了。
吴争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吼道:“撤!”
令兵随即醒过神鸣金撤兵。
进攻的士兵这才如梦初醒,迅速下蹲,以盾斜遮于头顶,拖着倒地的同袍,如潮水般回流。
直到一百五十步外,阵式才勉强稳定下来。
此战,死者二十三,伤者五十一,共计伤亡七十四人。
可没发一矢,就折损了一成。
真应了老话,阴沟里翻船了。
吴争回身冲着马士英抬脚就踹,怒喝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护院?为了那些银子,你生生让一支敌军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该死!”
马士英被吴争一脚踹翻,他知道此时若一个不察,说不定就被暴怒的吴争处死,他此时的反应非常快。
他来了个驴打滚,然后一把抱住吴争的脚,泣道:“王爷,我是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他们饱藏祸心,就算给我运来一座金山,我也不能够啊……。”
张煌言说了句公道话,“王爷,这事还真不能全怪马大人……是我等轻敌了。”
吴争怒哼一声,“一个二万户人家的小小县城,竟藏着这么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毫不知情……不怪他,怪伤亡的将士吗?”
第八百十一章 城中真隐着一支军队
张煌言连忙劝说道:“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先想想应对之策,我怕……对方会出城追击。”
蒋全义此时是一脸郁闷,好好地一首功,却被敌人打得是灰头土脸。
他闷声道:“不会!他们若敢出城,某撕碎了他们。”
吴争他一眼,道:“没受伤吧?”
蒋全义低着头应道:“托王爷福,倒是未曾受伤。”
吴争怒道:“那还不去整军戒备?!”
蒋全义连话都不敢答,转身跑去整军了。
吴争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对张煌言道:“派人快马往来路迎金山卫,令他们急行军,六个时辰,必须在东门外发起进攻。”
“是。”张煌言随即令人前去传令。
吴争此时慢慢平复下来,“玄著兄,这事透着古怪啊。”
“王爷指得是什么?”
“你想,就算郑有德贪脏枉法罪名坐实,论律还不至于死罪吧?”
张煌言思忖道:“是。最多是罢官去职,若还查出有别的罪状,也只是流放抄没。”
吴争道:“可事还没掀开,他就凶相毕露,封闭城门,欲加害本王,不惜暴露出这支叛军,这可是杀头夷族的大罪啊,他究竟在怕什么?”
张煌言也纳闷,“这事确实奇怪,按理他总得先探探王爷的口风,毕竟人是黄驼子杀的,郑有德最多也只是收受贿赂、贪脏枉法,若不是他主动暴露这支叛军,恐怕我们也不会想到秀水城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支军队,更不会知道城中居然有大量火器。更奇怪的是,我们在见到黄坡时,身份还完全没有暴露,那么之后十几个衙役前来捉拿我们,显然不是针对王爷的,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王爷,只要有人找到黄坡,就会被官府捉拿……我寻思着,会不会是他们在试图掩盖什么?”
吴争道:“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都要置我们于死地,显然不会是贪脏枉法那么简单……这让我怀疑,郑家的灭门惨案会否与眼下逆案有牵连?”
这时马士英突然道:“王爷,下官想起一件事。当初下官受邀来秀水时,郑荣在郑宅设宴款待,席间闲聊时,下官听郑荣说起一句话……说是货物北上,沿途需要打点苏州、常州、镇江三处,耗费甚巨……当时下官心里虽是有些吃惊,心想是什么货物需要这么沿途打点,可当时想着,反正是买卖,卖给谁不是卖,就算是同清廷做生意,只要能赚到银子,亦无不可……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争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与清廷做生意?”
马士英是真怕了,他嗫嚅着,“下官意思并非与清廷私通……。”
吴争突然道:“我明白了……玄著兄,看方才城墙上火枪、火炮齐鸣,我就在纳闷,这显然不是清廷火枪兵用的火绳枪,而是与我军所用的燧发枪。燧发枪除了松江军工坊有仿制,唯一的来处就是从国外购入。玄著兄,由此想到了什么?”
张煌言道:“王爷的意思是,有番商在向郑有德他们出售火枪?”
“这是肯定的,可郑有德就算这两个积攒起足够的钱财,可他购入大量火枪、火炮,想做什么?他有那个本事,从本王的治下自立?”
张煌言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仅以一县之地,他还没那个能耐。”
吴争道:“这就对了,这说明郑有德背后有人,而这人必定与清廷有关。”
张煌言大寒,他急道:“我明白了,郑有德购入火器,以与苏州、常州、镇江买卖粮食的名义,实则是在向北方清廷售卖火器!”
吴争眼神微缩道:“这样解释,就能撸顺这些疑点了,如果仅是粮食,哪来那么大的利润?就连马士英处,他一年多时间就打点了二十万两,加上沿途三府的打点,这些打点加起来估计就得有三十万两以上,可想而知,这批货物的总价至少得百万两以上,否则,怎会如此大手笔?”
张煌言道:“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京杭运河一直畅通无阻,就连王爷与清廷交战时,运河航道上的商船也没有被禁止南下北上,虽说三府之地皆设有卫所关卡,可如果被郑有德打点,怕是真起不到控制的作用。可惜啊,这三府皆在朝廷掌控之中。”
吴争冷笑道:“说起来这事还得怪我,竟是没有想到这环节……也好,从今日起,北面的好日子到头了。”
张煌言一愣,忙道:“王爷是想断绝运河航道吗?这万万不可,此策伤人亦伤己啊,王爷须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