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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念微笑着点点头,“张大人放心,确实如王爷所说。”
张煌言轻吁了一口气,“此次清廷使团中,有被清廷封为皇商的汉奸商人,我就是在担心,王爷年轻,或许为了一时的利益,与那两汉奸做起了交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事关王爷清誉和大将军府在民众心中的威信,切不可轻率。”
莫执念目光闪动,应道:“张大人难道还不信王爷的为人吗?”
张煌言喟叹道:“我怎能不信王爷的为人,就是因为深信不疑,才坐立不安哪。”
这话听起来很矛盾,可实际上确实如此,用六个字形容,那就是——知之深,爱之切!
莫执念道:“张大人既然信王爷,那就该静观其变,只要相信王爷的初心不变,那不管王爷使用何种手段,其目的就是为了北伐大业。”
张煌言若有所思地瞥了莫执念一眼,“好,听莫老之言,我就安心了许多……对了,我听闻县君和准王妃、侧妃想要染指织造府,敢问莫老,可有此事?”
莫执念惊讶道:“张大人从何得知?”
见莫执念不否认,张煌言皱眉道:“我是从杭州织造(官名,五品)那得知,县君和准王妃、侧妃已经数次入织造府巡视,杭州织造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向我递上了文书。”
莫执念稍一思忖,没有瞒张煌言,将吴争的意思与张煌言说了一遍,“张大人,这事王爷已有决意,就不必再进谏了。”
张煌言皱眉道:“可如此一来,岂不乱了礼常?”
莫执念摇摇头道:“张大人多虑了,县君和准王妃、侧妃早已在江南学院担任教习,实际上已是官员,况且,王爷说了,织造府即日起就不再是官府隶属,而是民间工坊,其中官员可自愿选择,充入各府县或是留在织造府。”
张煌言深吸一口气,“这就有些胡闹了,如此关乎民生国帑之事,岂能儿戏?”
莫执念笑道:“张大人还是管好六府刑名之事,这经济之道,或许张大人还不如县君等人呢。”
张煌言一愣,“莫老就如此看好三女?”
“那就不妨让我们拭目以待!”
……。
当天晚上。
有了些酒意的汤若望被引到吴争面前。
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让汤若望精神为之一振。
“尊敬的郡王阁下,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约翰先生,你想错了,本王选择在这样一个时间见你,可全是为了你啊。”
汤若亡命明显一愣,“郡王阁下竟然知道我的本名?”
“这不奇怪,知道约翰先生本名的不少,卫匡国就是其中之一。”
“哦……对,卫匡国,他是肯定知道的。”汤若望心情不错,虽然被莫执念等人敲了一“竹杠”,可毕竟谈判顺利完成了。
“本王不仅知道约翰先生的本名,更是知道约翰先生为自己取字道未,是取孟子所说,望道而未见之的意思……对吗?”
“阁下说的没错。”汤若望笑意更浓了。
“可约翰先生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吗?”吴争微笑道。
汤若望一愣,他冲口答道:“望见了道,就像没看见一样……可叹!可惜!即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难道,不是这样吗?”
吴争轻叹道:“未见就是未见!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即是望尘莫及。就象约翰先生风餐露宿、不远千里来到东方,本是为了寻求东方文明,为了东、西文明的融合,可惜啊,约翰先生显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汤若望惊讶道:“还请阁下赐教。”
“约翰先生自万历年间来到大明至今,受三代大明天子的礼遇,供职钦天监,受皇命铸造火炮,天主教得以在大明朝疆土传播。可如今,约翰先生却效力于满清,更为了满清购置火器来荼毒曾经与你友善的明人……约翰先生,你让天下明人失望了。同时,你也违背了你的初衷,很显然,明人世受圣贤教化,是文明人,而满人,茹毛饮血、屠戮生灵,则是野蛮人,你却背弃了文明而选择野蛮,这显然有悖于你来东方的初衷,也有悖于你传播的教义。望道而未见之,约翰先生明明看见了道,却视若罔闻,不是因为看不见,而是你没有意愿去看见,故作不见,便是望尘莫及啊。”
“不,不,尊敬的郡王阁下,我不能同意你对我的指控。显然,满清与大明的战争,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其次,对于火器的购买,我只是为清廷联络货主而已,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我的牵头,清廷一样可以从别的途径购得火器……阁下,在南边,不仅有英国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德国人等等,您阻止不了清廷得到火器。”
“做为来自罗马教廷的文明人,你舍弃了文明而选择了野蛮、黑暗,你有罪!”
“不,不。大明朝的覆灭,不在于火器,更不是因为我对清廷的效力,郡王阁下,先明亡,后我效力于清廷……对于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传教士而言,我没有别的选择。”
“或许以前是,但,现在你有了,有了更好的选择,更适合的选择,更契合教义的选择。”
“阁下是说……?”汤若望已经有些预感到吴争的用意。
“与本王合作,与江南明人合作,与文明合作。”吴争悠悠道,“为本王打通向清廷出售火器的通道。”
“啊……阁下是说,将阁下囤积的火器卖给清廷?”汤若望惊诧道,“太不可思议了,阁下完全可以直接卖给清廷,如今正是清廷急需火器的时候。”
吴争摇摇头道:“约翰先生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说,卖给清廷七王想要卖给它的火器,而不是由清廷凭自己的意愿作选择。”
汤若望张口结舌地望着吴争,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八百六十四章 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约翰先生觉得,很难理解吗?”吴争微笑道,“其实很简单,我想卖什么,清廷就可以得到什么,如果我不想卖,那么清廷就无法得到。当然,这其中少不了约翰先生的帮助。”
这就是说,如果真按吴争的意思做到了,单从武器上而言,北伐军就有了克制之法。
“不,不。”汤若望尖叫起来,“这是背叛,我不能这么做。满人会杀了我,甚至北方的教众会由此遭受牵连而殃及性命……不,不,仁慈的上帝啊,我绝不答应!”
“背叛?”吴争嗤声道,“你不过是个异国的传教士,你效忠于谁?满人?不,你应该效忠的是罗马教廷,应该效忠的是天父,应该效忠的是文明。如今文明遭受野蛮的入侵,你之前无法选择而效力于清廷,或许可以谅解,但现在,你有了选择的余地,若再迟疑,那便是真正的背叛。”
“可我是清廷的官员……不,这太可怕了。”
吴争无所谓地挥挥手道:“当然,你一样有选择的自由,但本王要告诉你的是,罗马教廷在大明并非只有你一个代言人。本王可以建议教廷换一个,凭着这几年与教廷的买卖,本王相信,教廷想必还不会因为约翰先生,而与本王交恶。也就是说,约翰先生在东方的传教生涯,或许到此就结束了。”
汤若望已经没有了进来时的从容,他原本以为面前只是一个少年得志的贵族,不想,竟是个“魔鬼”,可以吞噬人心的“魔鬼”。
汤若望知道,吴争做得出来,也做得到。
只要他向教廷建议,自己很有可能被替换,甚至不需要从西方派人替换,因为教廷在东方,至少有不下于百名的传教士。
汤若望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吴争,只是不说话,他沉默下来。
吴争微笑道:“黑暗会被光明驱散,文明终将战胜野蛮。当汉人重新掌控这天下时,天主的光辉也将随之而传遍神州,而约翰先生将与马尔蒂尼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约翰先生意下如何?”
在这样一片广袤的土地上,就算分成南北,也是汤若望无法拒绝的诱惑。
凭着向多尔衮进献新制的舆地屏图、浑天仪、地平晷、望远镜等仪器,和西法历书,得到了多尔衮的重用,可清廷对天主教的传播,依旧是不赞同的。
这相较于卫匡国在南方的进程,汤若望有些自惭形秽。
他,有了决定。
胡萝卜和大棒,是讲理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汤若望躬身道:“汤若望,愿意与郡王阁下合作。”
……。
从汤若望口中,吴争得知了清廷重用了沈致远和钱翘恭二人。
知道了清廷购买这批火器,就是为二人训练火枪新军所购置的。
也得知小福临为收揽这二人的心,竟为二人赐婚。
汤若望道:“沈致远和钱翘恭二人,想必是郡王阁下派向清廷的细作吧?”
吴争一愣,道:“不,本王不知道沈致远和钱翘恭会突然降清。”
汤若望摇摇头道:“阁下瞒不了人,尤其是多尔衮和洪、范二位大学士。”
“此话从何说起起?”
“清廷从没有真正信任过沈致远和钱翘恭,重用他们,仅仅是为了训练火枪新军。多尔衮私下与满人贵族透露,火枪新军练成,其主帅绝不可能是汉人。”
吴争道:“不是本王要瞒骗约翰先生,本王确实不知道,也不曾密令沈致远和钱翘恭诈降……当时二人的北上,就是他们擅做主张。当然,正如约翰先生所言,本王还是相信二人是诈降。”
汤若望摇摇头道:“阁下,他们二人还只是孩子,没有人能赢过多尔衮和洪、范二位大学士……无论他们是真降还是诈降,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会是真降,否则,必会送命。”
吴争笑了起来,笑得很得意,他一字一句对汤若望说道:“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
府衙的监牢里。
吴争站在孙正强的面前。
“你自由了。”吴争悠悠道,“过几日,你就会随清廷使团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