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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就怪尼堪贪心,那时,他若按捺住心思,继续追击廖仲平部,扩大战果,或许吴争就见不着活着的廖仲平了,所谓伤十指不如断一指嘛。
可尼堪的心思,始终聚集在应天府,这如他击溃夏完淳部之后,没有追击夏完淳部溃兵一样,而是下令转向攻应天府。
退到数里外后的京卫,发现清军没有追来,自然就停下了脚步。
而这时,廖仲平终于有机会收拢残部了。
经过整肃,廖仲平又有了近三千人的队伍,原本想着向北退回应天府,固守城门。
可向南派出的斥候回报,对岸清军象是遭遇了北伐军的反击。
这下廖仲平改变了主意,不过廖仲平想的其实和尼堪是一样的,他也以为是陈胜带着沥海卫回来了。
陈胜的沥海卫有万人之众,火器犀利,还装备着数以千计的小炮。
那收复失地应该不难。
于是廖仲平迅速率部回击。
见到吴争时,廖仲平痛哭出声,抱着吴争泣道:“王爷,卑职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举着他那少了一根指头的左手,“若非王爷教诲,忠于国事……卑职早就随陈胜挥师入京了……请王爷治卑职救援不力之罪!”
吴争动容道:“你做得对!陈胜错了,撤离职守,险些酿成大错……他才有罪!”
……。
奉天殿中的群臣,已经吵了一上午,他们吵成一团。
也奇怪,大明文人面对鞑子侵犯时,总是权衡利弊,忍辱负重,堪称君子之典范。
可真要面对自己同族,那是慷慨激昂、生生立起了读书人的脊梁。
就连面对打死不少人的廷杖,也毫不动容。
陈胜已经算是狠人一个了,听闻吴争遇险,他是毫不犹豫撤军回师,若不是莫执念和马士英说服,朱媺娖是阻止不了他一怒之下攻打皇城的,在陈胜心里,朱媺娖确实有份量,当得起他的敬重,可这是两回事,陈胜就一个效忠对象,从始宁街酒楼赴吴争的宴请之后起,陈胜就发誓此生追随吴争,还世间一个清平和公道,可如今,有人毁灭了他的希望,四年多的努力和心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一旦确认吴争遇害,那就玉石俱焚,这是陈胜暗暗下定的决心,钱肃乐和黄道周自然更不在陈胜需要忌惮的范畴之内了。
第九百九十五章 请陛下上朝!
然而,此时的陈胜,却震慑不了这些文人,直气得陈胜想当殿拔刀杀人。
“沥海卫竟派人监禁朝廷重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臣要弹劾陈胜,驱使凶徒,横行不法!”
“朗朗乾坤……朗朗乾坤哪!国之柱石,竟被当作囚徒,被一群宵小喝来差去,简直不知所谓!”
“殿下,首辅……可要为臣等作主啊!”
满殿的朝臣,几乎异口同声地指责沥海卫的目无法纪,一致要求严惩。
他们确实是满腹牢骚,想想也说,这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拽出来,押囚犯一样押到奉天殿,放在任何人身上,那也是怒火中烧的。
都御史王翊沉声道:“殿下,沥海卫未经诏令,擅自弃守,挥师回京,可谓居心叵测!更有甚者,主将陈胜竟调兵入皇城,连这奉天殿中也安排了刀兵……如此目无国法之罪,当严惩不怠,以儆效尤!”
吵了近半个时辰,只有王翊一人,指出了奉天殿的真实情况。
满殿数百朝臣都是瞎子吗?看不见本该是殿卫禁军值守之环廊中,如今站满了黑色军服的沥海卫将士?
当然不,都看见了。
正因为看见了,所以不说,甚至连提都不提,不能提也不敢提!
那么如何来表现自己的忠勇呢,就是抓着表象进行攻击,譬如没礼貌、对大臣不敬等等,最大的罪名也就只有“目无法纪”这四个字了。
可重兵入朝,这是目无法纪的事吗?
这罪怕是翻遍朝廷所有律法,也找不出重样的来了,因为那是谋反罪。
弹劾陈胜谋反?
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环廊中的沥海卫将士手中的可不是仪仗,那是上了亮闪闪刺刀的火枪!
陈胜只有听的份,他确实受朝廷授于了武散阶将军,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自然没有说话的权力。
按与朱媺娖的约定,在没有得知吴争生死确切消息之前,不得枉杀无辜。
所以,陈胜一直在听,听这些一点营养都没有的废话,心中的烦躁已经无以复加。
黄道周、钱肃乐一直沉默,他们知道,今日绝不是个好日子,无论是在京城外,还是京城内,都将有无数人为之送命。
他们担忧的绝不仅仅是朝堂上,更多的是大胜关。
可急有什么用,他们已经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因为陈胜的沥海卫和戚承杰的火枪营已经封锁了整个皇城。
他们只有等,然而等一个未知的消息,那是一种煎熬。
莫执念一直垂着眼皮子冷笑,他不搭理任何人,甚至连满朝官员对陈胜、沥海卫的指责,都不屑一顾,闹吧,闹吧,可劲地闹,让你们现在闹得欢,一会就给你们拉清单!
马士英却不同,他笑得象个弥勒佛似的,不断地和左右前后官员打招呼,然而没人搭理他。
监国位置上的朱媺娖一动不动,象是睡着了。
然而她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朱媺娖不想让吴争蒙难,更不想吴争回来,因为吴争要是真的回来,那朱氏宗室,怕真要断绝在今日了。
朱媺娖敏感地觉察到,昨夜到今日,这一连串的变故,看似无章法,却环环相扣。
在她看来,皇帝哪怕真有诛杀吴争之心,也绝不会在昨夜动手,那么会是谁能?
利大者疑,如果吴争蒙难,自然是皇帝最得利,义兴朝就真正是他的了,从这一点上来说,皇帝的嫌疑确实最大。
可问题是,要是吴争逃脱,回来了呢?
禁军全部调出,皇城、宫城防御空虚,皇帝就会被吴争盛怒之下杀了也未可知。
那么,吴争活着回来,谁最得利?
朱媺娖由此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吴争回来,不管他杀不杀皇帝,皇帝怕是肯定做不下去了。
而吴争不管杀不杀皇帝,单就带兵入京一事,“逼宫”、“篡位”的罪名怕是坐实了。
谁最有利,只有自己!
朱媺娖内心是惊悚的,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下过追杀吴争的命令。
可如此规模禁军调度,义兴朝只有皇帝和她有权力。
不对,一定还有人可以,难道是……吴争自己?朱媺娖惊骇到快跳起来。
这个没有来由的想法,一旦蹦出来,就不可遏止,野蛮地生长开来。
吴争的威望,足以影响全军,他是义兴朝大将军,公认的“战神”,虽说禁军不在大将军麾下,但禁军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不能排除吴争暗中对禁军的渗透。
这样一来,许多难以解释的地方都能够解释清楚了。
譬如,吴争为何要在近黄昏时微服私访北门桥。
譬如,为何遭受禁军整整一个晚上的追击,而依旧没有消息,没有消息,自然是禁军还未得手,区区三人,竟能从禁军所杀中逃脱,这本来就是个疑问。
再譬如,皇帝一直待在宫中,从战争开启之后就一直在春和殿闭关,怎么可能去追杀一个,自己亲自去恳求回来替朝廷擦屁股的功臣呢?
再说,去求吴争回京,也是经过皇帝同意的,皇帝没有理由,至少当下没有理由去加害吴争。
只有吴争自己安排了这一出“被追杀”,才能理顺昨晚到现在的一切疑问。
嫁祸给皇帝,“被追杀”、“受戗害”,自己躲起来,引起北伐军将士激愤,从而攻入京城,以复仇之名……。
朱媺娖不敢再想下去,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是吴争预谋,只有唯一一点,朱媺娖还无法想通,那就是吴争决意北伐之心,朱媺娖从不怀疑,可眼下尼堪大军在侧,沥海卫擅自回京,吴争就不怕清军顺势冲出大胜关、兵临应天府城下吗?
对了,吴争还有一支新军(接替江阴的方国安部)在江阴,他应该有把握随时可以增援应天府,或许已经启程西来了。
朱媺娖突然大声道:“请陛下上朝!”
这一声太过突然,令原本喧嚣的朝堂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朱媺娖,这是要闹哪样?
皇帝闭关,是皇帝、朝臣一致同意的,不存在逼宫。
眼下这时,叫皇帝出来,又有何用?
第九百九十六章 知道我为什么踹你一脚吗?
事实上,义兴朝官员心里,对朱慈烺这两年的表现,是极度失望的,文不能富国强民,武不能渡江北伐,任由南面吴争势力越来越大,最要紧的是,户部钱庄的亏空,已经影响到他们的俸禄,天知道从这个月起,朝廷还能不能好好发俸。
所以,没有一个人出卖赞同,他们只是在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此时,莫执念出来了,他冷冷道:“陛下怕是不适合当下上朝吧?”
朱媺娖一样冷冷道:“陛下是义兴朝天子,今日如此大事,岂能不上朝?”
莫执念怼道:“陛下有下令禁军追杀王爷的嫌疑,让嫌疑人来认定自己的罪名,岂不可笑?”
这一声,让整个朝堂为之哗然。
大多数朝臣到现在,才彻底明白了这一夜发生了什么,才明白沥海卫为何突然监禁、羁押朝廷重臣,也明白了沥海卫为何可以进驻宫禁。
莫执念毕竟没官没职,他的阻拦并无法让朱媺娖身后的内侍停步,已经有内侍从大殿侧门出去了。
然而,总有一些不知死的。
应天府尹袁尔梅大声道:“莫大人此言不妥……。”
莫执念冷怼道:“你是何人?”
“本官礼部侍郎、应天府尹……咦,本官昨日不是与莫大人在王府刚见过吗?”
“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