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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脸色渐冷,愠声道:“义兴朝不是咱们的敌人!”
“王爷恕罪。”莫执念平静地答道,“可在老朽眼中,他们就是王爷的敌人,不,是咱们的敌人。王爷是愿意在不久之后,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抑制朝廷,还是始终暗中左右朝廷的军政?”
吴争沉声道:“你在挑拨本王与朝廷的关系!”
“王爷,恕老朽直言,陛下虽说是女子,可心性比丹阳王更稳重,她的威望也远甚于丹阳王,关键之处在于,她的容忍之心更有助于团结义兴朝。这笔银子,足以让义兴朝发生天翻地覆地改变。”
“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暗示,日后本王与朝廷必有一战?”
“是。朝廷若强,咱们就得付出更多的牺牲,这不是老朽希望看到的,自然也不是王爷想看到的。”
“可你也说了,陛下心性与丹阳王不同。”
“老朽同样相信,陛下不会与王爷为敌,可权力之争,从不以一人的意志为转移,哪怕这人是天子。此次王爷化险为夷,并不表示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莫老……你让本王很惊讶。”吴争悠悠道,“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本王打算以户部尚书的职位,来换取你对此事的支持。”
第一千零六十章 好胆
“不瞒王爷,老朽确实猜到了。”
“可你依旧反对了,四百万两虽说不少,可对莫老而言,也绝非个不可承受的数目……为何?”
“因为老朽权衡之后发现,莫家真正要光宗耀祖,只有王爷成就大业,而非一个义兴朝的户部尚书可以达成的,所以,任何可能成为王爷敌人的势力,老朽都将反对,任何可能成为王爷前进路上障碍的事,老朽都将反对。”
吴争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莫执念,手指轻轻地腿上弹动着。
莫执念道:“义兴朝最好维持现状,只有它虚弱,才会依赖王爷,王爷才能对它施以影响。否则,它一旦壮大,将会弃王爷为弊履,甚至为敌。王爷可以在它危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但不能授人以渔!”
吴争阴沉的脸突然放松了,他挥挥手道,“容我想想,再想想……好好想想。莫老,先退下吧。”
“老朽告退。”
……。
“出来吧。”吴争悠悠道。
马士英应声现身。
“老马,你认为户部尚书的位置,该由诠来接任合适?”
马士英道:“虽说属下也确实觊觎这位置,可平心而论……莫执念比属下合适。”
吴争诧异起来,“哟……老马,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你成了一君子?”
马士英讪讪道:“王爷何必打趣马某,马某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你的意思,莫老的话有理?”
“是。”
吴争正容道:“可本王确实给莫执念立过不得入仕的规矩。”
“任何规矩,都应以时势而变。这话是王爷常说的。”马士英道,“王爷之前,担心的无非是莫执念权势过大,以致尾大不掉之势,可这么些年了,王爷对莫执念信赖有加,莫执念对王爷也是不遗余力……若仅以此事而导致生出嫌隙,怕是不值得。”
“你的意思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吴争微笑着问道。
“不。”马士英断然否认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是哄人玩的,以王爷之英明,自然是明白的。这话应该反着说,疑人可用,用人须疑。马某沉浮宦海数十载,别的不敢自诩,可论对人心,还是有些心得的。”
“哦?……不妨说来听听。”
“王爷出身微末……王爷恕马某斗胆。”
“无妨,事实就是如此。”
“好。王爷出身微末,麾下亲信、心腹人手中,大都也如王爷出身,甚至更逊一畴。虽说王爷如今贵为亲王,可根基浅薄,如同浮萍……马某惶恐。”
“都说了,只管说就是,我不怪你。”
“谢王爷。若战事一帆风顺,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但凡遭遇一次大败,内部反对之声必然喧嚣而起。马某的意思是说,象莫执念这样的人,须用之,防之。”
“我不明白。”吴争微微皱眉道,“你说的根基浅薄、如同浮萍,我不反对,可这与莫执念有何关系?”
“自然有关系,有大关系。”马士英急道,“王爷能短短四、五年间,出乎所有人意料,迅速崛起,莫执念功不可没。”
“我知道。”
“可莫执念代表什么?”
吴争蹩眉道:“再拐弯抹角说话,本王让你回杭州去。”
马士英忙道:“不是马某故弄玄虚,王爷这些年的成就,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内里无非是得到了一部分士人的支持,譬如钱家,虽说王爷疏远豪门、士族,可王爷立钱氏为王妃,给了江南士人,特别是绍兴府以南各府士人一个希望。而宠信莫执念,并许以莫氏女为侧妃名份,这一样让江南商人视王爷为英主,在江南商人眼中,只要王爷得天下,那么,以杭州等府为先例,商人的地位就会迅速拔高。若此时,一旦王爷与莫执念露出嫌隙,那人心散,后果很难预料。”
吴争突然笑了起来,“老马,你多虑了吧?商人逐利,只要有钱赚,就算本王不再用莫家,怕也趋之若鹜。”
马士英稍一犹豫,道:“王爷可知,这四年来,莫家与多少豪门、士族互盟,又与多少士族联姻?莫家有嫡三人,庶子七人,这些年联姻者,皆是豪门、巨贾。”
“你是在说,莫执念不可信?”吴争的脸色变冷,“今日你所说的,若被莫执念听到,马士英,你以为后果如何?”
马士英一愣,而后苦笑道:“马某会上街去,为自己挑一口好棺材。”
吴争目光一闪,“马士英,本王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在故意挑拨我与莫老的关系……啧啧,就为了一个户部尚书的缺,手段无所不用之极啊!马士英,你好胆!”
马士英一惊,连忙跪下道:“属下万万不敢。请王爷容马某说完。”
“讲。”
“马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户部尚书之职,非他莫属。可马某此次进言的目的,绝非要与他相争,王爷,方才所到疑人可用,用人须疑。除非是圣贤,没有人会走到一个高度,会主动停止攀登,在其位谋其政,王爷之前做哨官时,可曾经想过可以贵为亲王?”
吴争大怒,“马瑶草,你是在指责本王,蓄意争位?”
“不,不。”马士英有些言拙,他斟酌道,“马某的意思是,所谓人之初性本善,那是愚民的废话。人性本恶,随着慢慢长大,以道德约束其品性,以律法规范其言行,如此方能守法律己。信任一个人,得有度,否则不是信他,而是害他……望王爷明鉴。”
吴争沉默了好一会,方才悠悠道:“马士英,若有一日,本王也因别人进言,然后采纳,如此对你,你可会舒心?”
马士英抬头坚定地道:“为臣者,当守臣道,所为臣道?严以律己,守住底线,不可逾雷池一步。马某自信能想得通,自然也能舒心。”
吴争手指点点马士英,道:“老马,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王爷谬赞。”
吴争愕然,嘴角带着一丝讥讽道:“你还真当我在夸你。”
“马某一心为了王爷,王爷雷霆雨露,属下皆以为真。”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结个善缘
吴争呵呵一笑,看着马士英道:“我对你说过,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心中有屎,看什么都是屎。你那一套,我学不会,也不想学。人心不管是本善,还是本恶,自有律法约束匡正。在我看来,唯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方为人间至理,以莫须有的罪名诛心,绝非人间正道。莫老一心辅佐本王,本王若以他尚未作出的罪行去惩罚他,美其名曰是防止他日后做出错事,岂不寒了所有辅佐本王之人的心?”
马士英愣了好久,方才拜伏道:“王爷英明!然王爷可以仁义,为幕僚者却须未雨绸缪,还望王爷恕马某妄言之罪。”
吴争看着马士英许久,挥挥手道:“无非是闲聊,本王已经不记得聊过什么了……罢了,回到最初的话题,你真觉得户部尚书之职,非莫老莫属?”
“是。莫执念如今掌控财政司、江南商会,只有他兼任户部尚书之职,才可将户部置入王爷监管之下。不过,王爷须派人暗中监视……。”
“不必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说说你吧。”吴争起身揉着腰,转了几圈,“官太小,你怕是心中嘀咕我薄待了你,这样,你自己选选,有合适的,本王尽力为你争取。”
马士英一听,顿时换了张面孔,殷勤地上前为吴争轻轻捶起腰来,“王爷真任由马某选?”
吴争“唔”了一声。
马士英讪笑道:“原应天府尹袁尔梅被王爷拿了,此缺……不如由马某来补,如此一来,马某可以……。”
吴争一挥手,打掉了马士英为自己捶腰的手,皱眉道:“马瑶草,你就不能学学首辅、太辅,有一腔热血、正气?其实以你的才能,无须当个倿臣。”
不想马士英道:“王爷,这世间正人君子够多了,不少马某一个,可王爷身边,却少一个心中有屎之人。”
吴争身子一顿,指着马士英,想骂,可终究没骂出来。
哼了一声,改变话题道:“沈文奎的名单,处理得怎么样了?”
马士英面容一正,答道:“按王爷的意思,严密监视,没有惊动。”
“不会脱钩吧?”
“王爷放心,走脱一个,士英以命谢罪。”
“唔……留着他们,一来可以保护沈文奎,二来可以向北面传送一些咱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情报……这事做好了,不亚于攻占一府。去吧,好好做事!”
“是……王爷,那我的……?”
吴争哈哈大笑道:“马士英,你终究还是个补破袜的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