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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不明白,没有科举,竟是以所谓的学院毕业证,便可轻易入仕?
那如何去杜绝学院的任人唯亲?
又如何去防范形成座师的成例?
但有一点让黄应运感到非常……有趣?
他在江南学院参观之时,正好遇见学院开设半月一期的讲坛,这是学院与明社牵头的一种开放性讲坛,没有主讲人,谁有论点,都可上去台守一任擂台。
寻常那种定好主讲人的讲坛,在明朝时非常常见,譬如东林党,就经常在各地定期开设讲坛,说是以文会友,但事实上,无非是延揽人才,收揽人心。
所以黄应运倒也不觉得奇怪。
可古怪的是,学院的讲坛,只有参与者,竟无主讲人。
这本身就已经奇怪了,但还能理解成博采众长。
让人费解的是,生员们正在讨论的是,一些应忌讳的问题,至少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讨论。
譬如,日后的大将军府该如何存续。
譬如吴王该不该自立。
再譬如,如果吴王得天下,是该延续内阁制还是集中皇权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黄应运听得傻眼了,大明朝对民间的言论还算是开放的,可也没这种“大逆不道”的讨论啊。
黄应运无法将心中的疑问诉诸于口,因为他担心犯了别人的忌讳,他强忍着,随同马士英的安排,去了松江府军校。
看着以步兵排为单位的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黄应运觉得,军队还能训练到这种程度?
一支精锐虎贲,其实就算是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得出来。
这看的不是他们的装备。
哪怕是一个个赤膊列阵,也能让寻常人一眼看出来。
因为这样的军队,有着他们独特的气势。
就算只有一个人站着,都能给人一种站着一列人的错觉来。
黄应运从来没有过这种让人心悸的感觉,那是一种令人胸口闷疼的感觉。
就象是面对着高山,有着沉重的压迫感。
而在随后去观看火枪兵的射击训练时,让黄应运突然有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这是崽卖爷田,不知道心痛啊?
这一枪枪打出去的,那都是银子啊,就这么挥霍了?
可黄应运还是能忍住。
之后去参观了炮兵训练,就下黄应运是真忍不住了。
八百炮手,以百门火炮进行轮番训练,这震耳欲聋的炮声,从他进来后,就没停止过。
这更让黄应运震惊了,这还是训练吗?
大西军也有火炮,还不少。
可敢让士兵这样训练?
那火药可是有定量的,铅弹、铁弹只能用以攻城,难得训练一下时,那用的都是石匠凿出来的石弹,而且装药量都是减半的,就为了省火药。
哪象眼前这些人,竟如此地糟践重器。
大西军怕是一场大仗打下来,也没有这样一天的训练消耗之大。
黄应运确实忍不住了,他试探地问马士英,“马大人,这样的训练方式,吴王难道不制止吗?”
马士英随口道:“军校训练有步兵操典、炮兵操典,这是王爷和诸将商议之后定下的,并无什么不妥。”
黄应运惊讶地道:“这么多的炮,得用多少火药和弹丸啊……马大人,这要是用在战场上,得杀多少鞑子啊?”
马士英笑道:“其实马某也这么想过。”
“那您就不劝谏吴王?”
马士英呵呵笑道:“怎么没劝过?为此事,不但马某,连大将军府诸公都劝过……可王爷说,一支精锐之师,就得用弹丸喂出来,一切纸上谈兵,不如现场练练手。这不,一言而决,谁也没法子了。”
黄应运惊愕万分,“那难道吴王不心疼银子吗?大将军府能承受如此地挥霍?”
马士英琮着一丝调侃道:“那你去劝劝咱家王爷?”
黄应运听出了马士英的调侃,他郁闷地闭上了嘴。
……。
第三天,黄应运去看了松江府的军工坊。
延绵数十里的建筑,如同星罗棋布地展露在黄应运的眼前,让黄应运震撼地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合上。
在工坊中,看着蒸汽机“咣咣”地锻造,黄应运的脑子都快休克了。
这世上真还有此等奇巧淫技?
他这时才明白,马士英的调侃并无恶意,因为,大将军府确实随得起这种训练消耗。
可这让黄应运心中有丝悲愤,如果大西军有这样的火器,不,只要一半,不不,哪怕只要有一成,怕就该打出贵州,收复湖广了。
在看到船坞同时建造的四艘大型战船时,在看到一艘已经在安装舷炮的战舰上,竟安放了七十二门火炮时。
黄应运终于带着激愤的口吻道:“吴王麾下有如此虎贲精锐之师,为何不北伐,吴王究竟在等什么?”
马士英奇怪地看着黄应运,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指着战舰,对黄应运道:“你想过这些船能上岸吗?”
黄应运一愣。
马士英解释道:“其实两年前,马某也象你这么,问过我家王爷,这就是王爷的回答,你想过这些船能上岸吗?”
黄应运张大着嘴,瞪着马士英,许久道:“可船能装载许多人登岸……。”
“然后呢?”马士英看着黄应运快暴走的表情,忙道,“这三个字,也是王爷对马某说的。”
黄应运确实有种暴发的冲动,他瞪着红眼道:“然后就能驱逐鞑虏、收复北地,然后就能复我大明、振兴华夏……。”
“再然后呢?”马士英无奈地道,“这真的是我家王爷当时问马某的。”
黄应运气得直跺脚,“收复失地,社稷安定……哪有那么多然后?”
马士英悠悠道:“于是,还要再重演一回崇祯十七年的悲剧?”
黄应运突然闭上了嘴,他似乎有些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第1188章 北伐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马士英有些得意,他学得很象,仰头看着天,背负着双手,施施然道:“想要不重演这场悲剧,就得走一步想三步,不,至少得想五步……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就要解决它,才能避免再犯同样的错……北伐其实不难,难在统一人心,一个人心不稳的国家,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分崩离析。如果不解决好这些,北伐有何意义?”
黄应运看看马士英,再看看远处正在建造的战舰,那庞大的身影,形成的震慑力,让黄应运不由得放声嘶吼起来。
悲愤、兴奋、委屈、不甘,还有一丝……敬佩。
黄应运心中隐约感到,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已经不是一个明室麾下诸侯应有的实力了,而是争霸!天下!
从马士英的话意中,黄应运能依稀口味和印证这种感觉,吴王图得,不仅是北伐,而是天下。
正是这种呼之欲出的冲动和压抑,让黄应运无端地想嘶吼。
原来,安西王和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在吴王的江南,早已成了习常。
这种心理上的落差,让黄应运想拿头撞墙。
可谓是,五味杂陈。
马士英笑着摇摇头,他也这么过,可后来,马士英习惯了。
做为过来人,马士英没有理会黄应运,而是远远走开,任由黄应运在那疯狂渲泻。
……。
黄应运第二次见到吴争时,是去松江府的铁路修建现场。
当时吴争也在视察工程进度。
为了赶工程进度,从杭州至吴淞大概七、八百里的铁路,被分成了三段,杭州至嘉兴段,嘉兴至华亭段,华亭至吴淞段。
每段由南北同时开工。
动用了二万多人力,都是之前大战中所俘虏的清兵,当然,九成以上都是汉人。
吴争对俘虏是这些俘虏是“仁慈”的,给了他们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修建完铁路,便可恢复自由,无论是留在江南,还是返回江北,都不会阻拦。
所以,这些人的劳动积极性挺高,进度也很快,吴争是满意的,心想,估计一年半下来,就可以试运行了。
与黄应运碰上时,吴争当时的心情不错。
他微笑着对黄应运道:“看了这几天,你心中有何感想……说来于本王听听。”
黄应运眼神复杂地看着吴争,喟叹道:“学生这几日,看到了许多半辈子不曾看到的,听到了从来不敢想的,也见识到了北伐军的强大……但凡军工坊、造船所、商会等等,这其中有任何一样如果为大西军所有,那么今日,湖广应该早已收复。如今吴王这些全都拥有,逐鹿天下,北伐必定成功!”
吴争笑意更浓,奉承话谁都愿意听。
黄应运接着道:“可学生依旧想不明白,吴王还在等什么?吴王完全不必担心,渡江北伐因孤军深入,而遭清军包围,其实只要北伐军渡江一击,以风卷残叶之势,收复扬州全境,如此,江北军民必附之者众,可谓一呼百应之局……清廷主力被牵制在西南、西北,根本来不及赶回救援,若吴王收复扬州,兵锋直指徐州,清廷震动,天下震动,当可成不世之伟业。”
吴争呵呵笑道:“老马没和你解释过吗?”
边上马士英忙道:“属下解释过了,就按王爷当初回答的话,原封不动说予他听了。”
黄应运摇摇头道:“马大人确实是向学生解释了,但学生经过这几日反复思量,总觉得……不妥。”
吴争问道:“何处不妥?”
黄应运道:“吴王天纵奇才,学生自知不如,但心中有四个字想一吐为快。”
“尽管讲就是。”
“因噎残食。”黄应运缓缓说道,“智者不取。”
吴争神色不动,带着原有的笑容,回身指着正在修建的铁道,对黄应运道:“知道这里修建的是什么吗?”
黄应运答道:“之前不知,但经过马大人解惑,如今已经知了……只是学生不明白,杭州至吴淞官道通畅,吴王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修建这样一条铁路,有何意义?粗略估算,这条路所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