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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颙道:“清廷非自愿,而是被迫。多尔博所领二旗兵力至少在一万人以上,如果清廷派兵争抢兖州,自然会引发大战,这一拼杀下来,不管胜负,折损的都是满八旗,清廷敢吗?”
吴争不由自主地颌首,这分析很精辟。
“多尔衮自然是想到了这些,将重兵囤于兖州,明面上是替清廷阻挡北伐军北上,实际上,多尔衮就是想拥兵自重,在清廷和我朝之间,形成一个独立的势力,从而保证手中权力的更迭。”李颙看着吴争,坚定地做最后陈词。
吴争抿了抿嘴,他确实被说服了,李颙显然还不知道,沈致远的情况,情报的不对称,限制了李颙有更严谨的判断。
可他能从屈指可数的具体现象中,分析出多尔衮的心思筹谋,判断个八九不离十,确实是有本事。
吴争此时已经信了,所以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如果多尔衮真若李颙所判断的,要囤兵于徐州、兖州,甚至青州、登州,建立第三方势力,那么不但沛县必定增援,同时,多尔衮也肯定不会容忍徐州被别人所占。
这个认识,让吴争心“呯呯”急跳,因为一场大战要被自己的判断失误引爆了。
原本吴争已经打算暂时停战,可苏克萨哈、索尼没有让步的意思,这不得不让吴争做出以战促和的决定,同时,与多尔衮的一席谈话,让吴争产生了一个错觉,那就是多尔衮已经放弃徐州,这就使得吴争不用顾及兖州清军增援沛县,而只要顾及南面凤阳府的阿济格部。
所以,吴争不惜与朱存釜利益交换,以助他接掌右营来换取建阳卫、左营的配合牵制阿济格,不使其挥师北上,来掺和此战。千军万马
可现在,这个“幻想”被李颙一番分析,无情地击碎了。
那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对策!
“李颙,你可有应对之策?”吴争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这才问起李颙来,这怕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可李颙终究只是一介书生,了不起也只是个有才、有一定阅历的文人,他无法给予吴争想要的。
李颙摇摇头道:“学生只能按之前向王爷谏言的,劝颖川卫、武平卫反正来牵制阿济格大军,别的怕是……。”
吴争狠狠地一跺脚,这是五年来,自己判断最失准的一次。
事实上,吴争本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将土地拱手于人的?
可多尔衮的死,令吴争大意了,或许,这也是多尔衮为吴争布下的另一个局,要性命布下的局,虽说只是条时日不多的残命,可毕竟是命。
果不其然,吴争被胜利冲昏了头,稍被苏克萨哈、索尼拒绝,就悍然驱逐清使团,下令进攻沛县。
就在这时,送完黄宗羲、顾炎武返回的马士英进来了,他已经在门口听了一会,知道军情紧急。
所以马士英一进来,便直接道:“王爷勿须为发生的事苦恼,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即做出决定,该不该传令撤回那三千将士。”
这话点醒了吴争,也对,军队出发才不到两个时辰,况且北伐军都是火器兵,没有敌骑兵行动迅速,只要派出传令骑兵,就算出发一天,也来得及召回,而南面建阳卫、左营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本就是牵制,而非主动进攻。
可人哪,总是“贪念”过甚,一旦紧急的事情有了转机,便会去想,要是不撤,会不会更有收获?
不仅仅吴争,李颙也这么想。
也是,他原本就想着凭自己所学一鸣惊人,可没想到,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了,不但哄了黄宗羲、顾炎武,连吴争都被绕里面了。
可想而知,这个局面如果恶化,李颙在吴争心里的份量,不可否认,必定下降。
人嘛,总喜欢一些好运的人待在自己身边,而拒绝带着霉运的人靠近,哪怕是才高八斗之辈。
所以,李颙在听马士英这么一说,迅速反应过来,他急问道:“敢问吴王,之前做出进攻沛县决定时,可有后续援军赶至徐州?”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也是,徐州城北伐军才五千多人,吴争敢于冒险,派三千人攻沛县,徐州城中仅剩二千多人,这显然是极不合常理的,徐州城光复不久,人心未定,万一有个闪失,不仅徐州城守不住,还断了攻沛县三千人的退路,所以,李颙才会有此一问。
第1377章 决策发生改变
吴争点头道:“三天后……从清河方向来援的第一军前锋,会到徐州。”
“多少人?”李颙急问道。
吴争稍一迟疑,道:“三千人。”
李颙“哦”了一声,显然有些失望,三千人能做啥?加上此时城中二千多人,恐怕也只能暂时守守城池了,看来,还是不能改变结局,攻沛县的三千人只能撤回。
这时宋安突然道:“增援第一批确实是三千人……可少爷,淮安府有我部二千余人,如果需要,先调往徐州以解燃眉之急。”
吴争微微皱眉道:“那淮安城谁来守,岂不成了空城?”
宋安想了想道:“可令兴化祖大弼部骑兵迅速北上,接防淮安城……兴化有池二憨应该够了,岳乐所部兵力不多,且皆是骑兵,适合野战不擅攻城,只要池二憨固守城池,其部足以应对岳乐。”
吴争听了,心思动了起来,这确实是步好棋。
宋安继续道:“正好钱翘恭部偷袭泗州得手,并缴获了一批战马,只要派人急令钱翘恭率部沿运河北上,必定可在三天之后,赶到徐州。”
吴争沉吟道:“按骑兵速度……确实来得及赶到,可他所率二千人,并非骑兵啊?”
确实,步兵就算得到战马,想迅速成为骑兵,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很多人怕是连马都不会骑,还想急行军,这不开玩笑吗?
宋安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让钱翘恭将战马留在泗州,率部从洪泽湖经运河水路至徐州,一样来得及。”
这是个好注意,吴争微微颌首认可。
马士英突然插嘴道:“要不要令海州蒋全义部回援?”
吴争摇摇头道:“蒋全义好不容易攻下海州……况且,若其部撤出海州,日后便少了与清廷谈判的筹码……不可!”
李颙这一圈听下来,心里大概有了底,兴奋地道:“如此说来,三天内,徐州可集结上万大军……王爷,战事尚有可为啊!”
吴争至此也渐渐缓了过来,迅速下令道:“令祖大弼率己部换防淮安城。令清河第一军前锋,三天之内必须赶到徐州。令淮安城守军即刻北上……人可能少一些,但弹药必须带足了。另外,允许临时征募沿运河各地百姓搬运。”
“是。”
“令钱翘恭率部三天之内赶到徐州,不得有误!”
“是。”
吴争长吁一口气,转向看着李颙道:“你之前所说,策反颖川卫、武平卫之事,本王准了,交与你去办,若有所需,不妨直说。”
李颙微笑起来,双手一拍道:“一人,一嘴……足矣。”
吴争惊讶道:“你有如此把握?”
“学生自然是说服不了他们,可学生的身后如果是吴王殿下,那么此事必成!”
吴争笑了,点点李颙道:“有这马屁拍得有些受用,与马瑶草有得一拼。也罢,本王授于你专擅之权,颖川、武平二卫但有所求,你可自主应否……。”
马士英突然道:“请王爷允准,马某愿陪李颙前往凤阳府一趟。”
吴争一愣。
马士英解释道:“其实李颙所说骆锺麟、冒襄等人,马某早年皆有一面之缘,想来谈事也方便些。”
吴争微微摇头道:“不可,此行太过凶险……本王身边还少不了你马瑶草。”梦想中文
马士英脸皮抽搐,他有些感动,但依旧坚持道:“多谢王爷眷顾……可几年下来,世人皆知马某是王爷身边幕僚,如果有马某在侧,一些事……终究方便些,也易取信于人。”
吴争看着马士英的眼睛,相处久了,吴争自然是听得懂马士英的意思,陪同前往、取信于人,那都是借口,马士英真正的用意,其实还是对李颙不放心。
也是,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将如此重要的事相托,这确实有些……过份。
见马士英坚持,吴争终于答应,“那就有劳了……记住,事不可为,切不可勉强,就算二卫策反不成,只要他们不助阿济格,也算你们大功一件……早去早回!”
“是。”
吴争再转向李颙,“你的大才,本王算是见识了一部分,还望你携功而返,本王扫榻以待,定与你促膝谈上三天三夜。”
“学生绝不负王爷厚望!”
……。
将错就错。
这样的仗,这五年间,吴争打过不少。
可没有象这场仗这般仓促……混乱。
乱得是后方,三天之内,三个方向,隶属三卫的三支军队,迅速向徐州方向靠拢。
最好玩的,莫过于钱翘恭的那二千人,这二千人一部分是吴争分给他的,还有一千人是宋安在淮安城守军中分给他的,编制够乱,但也乱不到哪去,都是北伐军序列嘛。
钱翘恭终究舍不得那批战马,他将战马视为心肝宝贝。
想要从水路北上,只要舍弃战马,要想保住战马就得走陆路。
可怎么走?
临时训练肯定是来不及了,总不能让士兵牵马急行军吧?
于是钱翘恭想了个馊主意——将士兵捆在马背上,然后每一纵列,马马相连,前方有善骑者引领,于是一个巨大的“骑兵阵”堂皇地出现在了泗州至徐州的官道上。
好在离得远了,很难看得出来这批“冒牌货”,这使得桃源、睢宁之间的清军斥侯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侦察,然后回报。
而阿济格尚未清楚吴争驱逐清廷使团,还以为双方正在谈判,所以无意派兵追击,这就使得原本该最晚到的钱翘恭二千“骑兵”,反而是最早到达徐州城外。
世事果然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