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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二者根本无法相比拟。
张同敞终究是不敢,许多事,可以暗里做,但明里,他得,守礼!
于是,他真的在前领路,如同一个尽职的执镫坠马者。
内阁诸相,各部主官尾随,一行二十余人经正阳门,跨洪武门,直入禁中。
这种场面很古怪,但,是事实。
存在即有理。
……。
“臣拜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朕……躬安好。吴王请起……赐坐。”
朱媺娖眼中略显一丝惊慌,吴争直入禁中,让她措手不及,简直如同犯错的小孩被大人抓了个现场一般。
不过很快,她镇定下来,可以坦然地面对、直视吴争。
“诸卿暂且退下,殿门外候旨……朕与吴王有要紧事谈。”朱媺娖平静地逐退跟随进来的群臣,包括极想留下的张同敞。
张同敞有些犹豫,不,慌乱,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随众臣行礼告退。
“你……还好吗?”朱媺娖的言语中透着一丝关切,不象虚假。
“多谢陛下关怀,臣很好。”吴争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但下一句,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抬起头,直视朱媺娖道,“让陛下失望了。”
朱媺娖脸色一变,她急忙道:“此话何意?”
吴争不置可否,微笑道:“臣以为陛下不愿再见到臣,不,准确地说,是活着喘气的臣。”
朱媺娖突然两道清泪涌出,挂在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令人恻隐,她幽怨地压抑着音量,抱怨道:“你难道就不能和我好好说些话吗?”
吴争慢慢收起脸色笑意,“好吧,那我就换个简单的说法,你更希望与我的尸体好好说话吧?”
“你这是何意?”朱媺娖尖声喊了起来。
“锦衣卫在淳化设伏,你难道不知情?”吴争从进来就没有打算绕弯,因为他的心里,还是想听到朱媺娖断然的否认。
然而,朱媺娖闻听之后的反应,让吴争心里一凉,朱媺娖的泪速更快,晶莹的泪珠儿砸在她的华服上,瞬间渗入,不知踪影。
“我……我从没有想过要害你……。”
“你无论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除了这明室、这天下……。”
“你不会死,张同敞不敢……若他敢害你,我杀他全族!”
朱媺娖不断地说,不断地在澄清她无意加害吴争。
可吴争的心,越来越冷,因为,她没有否认。
“你曾经说过,你不贪恋这个位置……对吗?”吴争粗暴地打断朱媺娖的解释、述说和埋怨。
朱媺娖一怔,微微张口注视着吴争。
吴争平静地道:“是时候给你换个身份了……看来你做长公主比皇帝更适合、更轻松……这是,为你好。”
吴争的话带着一丝怜惜、呵护,但最主要的,还是一丝霸道,悖于礼法的霸道,不为人臣的霸道。
朱媺娖脸色骤变,嘶声道:“你想……篡位?”
吴争皱眉道:“我只是想换个合适的宗室来坐这个位置,你放心,位置上的人,一定姓朱。”
“不……。”朱媺娖大声尖叫道,“废黜另立,谁给你的权力?你终究还是想到要篡位自立了!”
“好吧……如果你非要做如斯想,我不否认!”吴争很平静,平静,其实也是一种威慑。
“你……你……。”朱媺娖因激愤,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她终于嘶吼道,“你做不到,这是朕的京城,朕的皇宫……朕有六千锦衣卫……朕有十万右营……左营就在城外,你做不到!”
吴争确实是做不到,至少身在宫中,自身都难保,这是朱媺娖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的言下之意。
“陛下终究还是想对臣动手了……甚至不想再拙劣地掩饰一下。”吴争带着一丝讥讽道。
朱媺娖一愕,迅速分辩道:“不,朕不想让你死,也不会让你死……。”
“想软禁臣在京城或者是……宫中。”吴争几乎以一种厚颜无耻地神色戏谑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不,女皇帝,“陛下,好高明的挟臣以令北伐军啊。”
朱媺娖脸色一白,她突然改变声调,以一种近乎央求的口吻道:“吴争,眼见满清败象已现,复明大业初现端倪,你为何就不能安份做个从一而终的明室忠臣呢?”
吴争哂然道:“五年前,陛下随臣从嘉兴一路至绍兴,滞留在臣的吴庄时,就和陛下说过,臣此生只为驱逐鞑虏,恢复华夏,而非复明,特别是朱明。这五年来,为北伐牺牲的将士不下十万之众,他们为得绝非朱家一姓,而是天下象他们一般受外族凌辱、欺压的汉人……朱家,不值得他们前赴后继地去流血牺牲。可如今,陛下要臣扶朱明,纵然臣能答应,可那十万亡灵绝不会答应!”
朱媺娖脸色苍白地瞪着吴争,突然道:“我明白了……。”
吴争反而一愣,这么快就明白了?
“永历晋王送女联姻,恭喜吴王再纳一妃。”朱媺娖咬牙切齿地道,“杭州府中,吴王的妹妹想来也急等着恢复朱辰妤的身份,好入吴王内室……怕是已经等不及了吧?”
吴争愕然,这哪跟哪的事啊?
朱媺娖霍地站起身来,“吴王欲行废黜另立之事,想必新主就该是朱辰妤了吧?”
吴争张口结舌起来。
朱媺娖冲前几步,瞪着吴争的眼睛道:“朕,不,答,应……你若要想朕退位,不妨派兵攻应天府,朕要让天下人都明白,你吴争,就是个逆臣贼子……天下各路勤王之时,便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重提旧案
吴争沉默了一会,拱手道:“臣……告退。”
既然谈不下去了,暂时回避是个好方法,它可以让双方慢慢冷静下来。
但让吴争意外的是,朱媺娖深吸一口气,道:“吴王久于征战,有功于社稷……朕欲破例留吴王在宫中盘桓些时日,调养身体,以示恩宠。”
吴争脸色顿时变了,真被李颙一语中的了,此行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也真被宋安说对了,到了这位置上的人,没有任何情意可言,就算是女人,一旦坐在这位置上,也就不再是……女人了。
吴争有准备,他缓缓转身,面向朱媺娖,“上次臣派马士英传书于陛下时,信中所提及逊帝,也就是令兄,自尽疑案,不知陛下可否悉心追查……。”
朱媺娖脸色骤变,刚想开口,被吴争抬手打断。
吴争平静地道:“臣一直在派人手调查此案,虽然进展缓慢,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案情已初显端倪……陛下恩宠,臣原不该拒绝,奈何此案所涉人员太多,须臣严加管束,以免皇室清誉受损,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媺娖脸色苍白如纸,她身体剧烈地抖动,气息急促,死死地瞪着吴争,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争大声唱道:“臣吴争敬谢陛下盛恩,臣告退!”
就这样昂首退出殿门,在张同敞失望、不甘心的目光下,在群臣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疑惑下,出宫扬长而去。
……。
谈崩了。
吴争不得不退出皇宫。
这是他与朱媺娖之间,最大的一次争吵,也是最后一次。
进京之前,吴争只是想以一种最“和气”的方式,解决后院不断起火的问题。
其实吴争最初只是想与张同敞算算帐,然后不负责任地贬镝掉朱存釜。
在吴争看来,只要让这二人离开朝堂,有朱媺娖的明理和黄道周的扶持,义兴朝至少还能撑上几年,至少不会在背后给自己添乱。
废黜另立,是吴争临时起意,是淳化那一幕发生之后的临时起意,实际上,吴争自己也在斟酌后果。
但经此一吵,这事就成真了,因为,一个对自己怀有恶意的皇帝存在,绝不符吴争自身的利益。
从吴争顺利出宫时起,京城似乎变得风平浪静。
内乱并未发生,君臣也没有对立。
可消息灵通的官员们心里都明白了,一场风暴渐近,就连一些敏感的民众,都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无数的军队调动,官员们纷纷暗地造访、联络。
第三天,一直闭门不出、没有动作的吴王,率先动手了。
动手不是开战,吴争无意开战,若要开战就不进京,或者迅速离京了。
吴争只是递了本奏疏,谏议也简单,彻查秦王朱存釜无端在狱中身亡案。
……。
吴争的奏疏,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池塘,激起轩然大波。
朱存釜不是普通人,他是明室近支、亲王、宗正令,虽然张同敞当众宣读了皇帝的口谕,但这不代表着在没有最终定罪之前,可以无端身亡,就算是皇帝下旨,也不行,必须先定罪。
也就是说,按律,皇帝确实有权下旨羁押朱存釜,但无权处死朱存釜。
朱存釜需要经过内阁、三司定罪后,才可处置。
所以,当吴争的奏疏入内阁之后,就如同一块极度烫手的山芋,接,还是不接?
不,不对。
必须接!
没有人可以枉顾当朝吴王殿下的奏疏,如同吴争按诺举荐朱存釜为右营都指挥使一样,吴争的奏疏事实上左右着义兴朝廷的权力更迭,连皇帝也无法断然拒绝,这就是实力。
既然必须接,那就没有了退路。
可问题来了,这是皇室之间的恩怨秘事,有哪个不识趣、不知死的肯真的一查到底?
那么,这奏疏还得推出去,推进宫。
皮球就这么踢到了朱媺娖面前,这一招,叫四两拨千斤。
站在道理的最高点,拔出萝卜带出泥,涉案之人肯定头一个是两个大。
黄道周头大,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朱存釜怎么死的。
张同敞头也大,因为他是具体经手人,自然知道朱存釜怎么死的。
朱媺娖头更大,因为没有她的点头,张同敞是不敢动手的,而这事一旦泄露,绝对会引起宗室反弹,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