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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英明。”陈永华有些夸张地躬身一揖道。
“很好。”吴争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本王与延平郡王之间,应该是有了最基本的共识了?”
“是。”
“好……既然在反清为复汉明这一点上有了共识,那就可以谈谈复明之后的事了。”
这个几乎可以说,在此时代最具争议、最严肃的问题,被吴争以一种极其随意、平淡的语气问了出来,而被问的对象,却只是个郡王的参军,显得如此的突兀,甚至有些荒诞。
陈永华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苦笑起来,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应对,是该感谢吴争青睐有加,亦或者是恭维一番吴争礼贤下士?
终于陈永华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将球踢回去,他道:“敢问殿下……作何打算?”
吴争笑了,拿手指点点陈永华,再转头对马士英道:“老马,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马士英呵呵地赔笑着,暗道,你怕也长不了人家几岁吧?
陈永华脸色一红,拱手道:“外臣人微言轻,如此大事,岂是外臣可以置喙得了的?”
吴争脸色一正,“既然你具自知之明,那此行来与本王谈什么?不如回去转告延平郡王,让他自己来谈。”
陈永华脸色一僵,竟一时被吴争所言夺了心神,呐呐不知所云起来。
终究是还年少啊。
也对,陈永华出使来意并非要与吴争谈复明后的方略,这哪是一时半会能谈出来的事?
他的来意却被吴争一句“不急”生生堵在了喉咙口上,无法吐出。
结果,一轮交谈下来,倒被吴争理所当然地责怪他,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冤不冤?
当然冤,太冤了,比窦娥还冤。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封锁
好在陈永华反应也快,他迅速意识到吴争这种先声夺人的伎俩,脸色慢慢恢复如常。
看着面前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王爷,陈永华心中不禁暗叹,他是怎么练成如此深的城府的?
“殿下且容外臣讲明来意。”想明白的陈永华微笑起来,显得自然许多,“殿下方才也讲到,求同存异,有了最基本的共识,再谈之后……与其纠结于驱逐鞑虏之后诸般烦恼事,不如先顾眼前之事,吴王殿下,外臣此来,是请殿下兑现之前诺言,与我王共同出兵,应对盘崌东番岛的敌人。”
吴争有些惊讶陈永华的反应速度了。
是,吴争猜到了陈永华的来意,这不难猜,番人联合舰队在滩浒山一役,被三大水师一击得手、夺了气势,于是退回东番岛,打算与吴争和谈。
可问题是,郑森与仅隔一条海峡的东番岛之间,一旦充塞了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那日子就不好过了,能不着急吗?
事实上,吴争心里很清楚,以如今三大水师的实力,就算加上郑家水师,恐怕也不具有与克里?索恩在海上公平一战的实力。
吴争虽然喜欢赌,但不赌这种根本没有希望的局。
可问题是,说过不算,也确实不是吴争的个性,那么,只能拖。
正是因为如此,吴争才想怼陈永华一个措手不及,先拖过去,拖几日也好,最好拖到不了了之。
可显然,陈永华迅速领悟了吴争的用意,他,不上当。
吴争闭上了眼睛,假寐。
马士英迅速上前,他笑道:“我军水师刚刚经过一场激战,正需休整……共同出兵之事,不妨先缓缓,如何?”
陈永华突然严肃起来,不理会马士英,盯着吴争道:“吴王麾下水师之前被番人联合舰队所围困,危急之时,我军倾囊而出,我王更是不惧矢石,亲率水师北上救援,而如今,番人联合舰队南撤,殿下倒是可以松口气了,可我军水师却被番人堵在澎湖屿以西,难以向东一步……以诚修身,以信立世,殿下之前派人传信于我王,承诺与番人一战之后,助我王收复东番岛,敢问吴王殿下,诚信乎?”
吴争不得不睁开眼睛,干咳了一声,“当然。”
莫执念、马士英等人脸色一变,这声“当然”,直接就将大将军府再次拖入战争,还是一场实力悬殊、无法左右战局的海战,他们都知道,大将军府已经再也随不起这样一场大海战了,最可怕的是,假如……打输了,这对自己势力,将是一场灾难,无法救赎的灾难。
陈永华紧追道:“多谢殿下信守承诺……敢问殿下,将派出多少战船,何时出兵?”
吴争缓缓道:“本王将派大小战船百余艘,五日后即可南下……。”
这话引发了屋内众人极大的反应,反应却不相同。
莫执念急呼道:“王爷不可……!”
吴争抬手阻止了莫执念。
陈永华脸上激愤,大小战船百余艘?
干嘛使?
面对千余战船的番人联合舰队,给敌人塞牙缝吗?
“吴王殿下……!”陈永华大声疾呼道。
然而,一样被吴争抬手阻拦。
吴争似笑非笑地问道:“复甫以为,就算本王水师尽出,与延平王水师合兵一处,战胜番人舰队的可能性有几成?”
陈永华停了停,毫不讳言地答道:“三成。”
吴争摇摇头道:“不,一成。”
陈永华义正词严地道:“就算是一成,该打也得打,与其屈辱地仰人鼻息,不如拼死一搏……或许出现奇迹……。”
“呵呵。”吴争仰头大笑起来。
谁都能听出这其中带着无法掩盖的嘲讽之意。
陈永华愠声道:“外臣讲错了吗……吴王殿下为何嘲讽于我?”
吴争道:“你,或者延平郡王想要送死,本王不拦着,可本王不想明知是死路,还往上撞……。”
“你……。”陈永华大怒,骈指向吴争。
马士英大喝道:“尔敢无礼?!”
吴争身后鲁进财一步迈上,正待动手,被吴争拦住了。
“不要误会,本王无意去贬损你和延平郡王,只是不认同你们的做法,敌人最具实力之时,应该避其锋芒才是……这不正合兵法吗?”
陈永华瞪着吴争道:“那就这么拖下去,殿下可知道,我军水师如今东出澎湖屿都难,往来除各番之外的商船,皆被扣留……。”
“本王知道。”吴争淡淡说道,“你可知有句话,叫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
陈永华茫然摇摇头,但开始思索起来。
吴争继续道:“本王认为,还有一种进攻,叫包围!”
陈永华恍然一振,“殿下是说……围困?不,不,偌大的东番岛,如何围困?这需要至少三、五千艘战船……恐怕做不到。”
吴争笑了,“那本王再加一句,有一种包围,叫封锁!”
“封锁?”
“打不过,为何要打?包围不了,为何不尝试封锁?东番岛上的原住民,恐怕供养不起八千多荷兰人和千余艘战船上士兵吧?”
陈永华终于领悟到了吴争的意思,他惊喜道:“我……外臣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掐断敌人及敌国商人与内陆的商贸。”
“对喽。”吴争随意地一挥手道,“不要妄想去战胜你无法战胜的敌人,但可以想办法去肢解它、拖垮它,让它夜不能寐……自然它就死了。”
陈永华抑止自己的兴奋,问道:“可敌人能从马六甲、吕宋及周边得到补给。”
“这就是本王派百余艘战船南下的用意,转告延平王,阻截各国商船……但最好不要伤人性命,只扣船。”
“若敌舰队来袭呢?”
吴争瞪眼道:“逃都要本王教你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袭扰为上,交战为下……这十六字转述于延平郡王即可。”
陈永华肃容正装,郑重长揖道:“学生受教了。”
然后再行一礼,“请王爷按之前所言出兵,外臣这就将吴王殿下原话,一字不漏地转禀我王。”
吴争抬手招了招,“本王提醒你,须提防,蚁穴溃堤!”
陈永华愣了愣,然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阴损吗
“其实……。”王一林微微摇头道,“王爷不该授计延平王,虽说唇亡齿寒,但如果可以借机削弱郑家水师的实力,于咱们有利无害……况且,滩浒山海战,郑家不也是如此做的吗,近在咫尺,就是不北上增援……!”
王一林是真恨郑森坐山观虎斗,滩浒山海战,让三大水师受了重创。
吴争拍拍王一林的肩膀道:“都一把岁数的人了,要学会稳重……有些事可做,但,别说出来。”
王一林听了直翻白眼,“你都将十六字真言告诉了郑森了,还有何事可做?谁都知道,咱眼下确实打不过番人舰队,可番人舰队也就只能在海上猖狂,真要断了他们与岸上的来往,就算番人能抗下来,各国商人也受不了啊……最终,不还得谈判嘛。你啊,平白放过了这么好一个削弱郑家水师的机会。”
吴争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了笑,“你再复述一下陈永华带去的十六个字。”
王一林狐疑地重复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袭扰为上,交战为下……没什么不对啊,按这十六字,郑家水师可以不间断地袭扰自马六甲至吕宋海路上的各国商船,从而迫使番人让步,最后结果就是,郑家得了最丰美的肉,而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却只能啃骨头……吴争,你这买卖亏大发了,真要被郑家得逞,就算咱们在陆地上控制了局势,可此后海路商贸,就得看他们眼色行事了……。”
吴争静静地中着,听得很认真。
待王一林发完这通牢骚,吴争问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这八字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明白,但凡军校中任何一个新兵,都明白。”
“你能做到吗?”
“当然。”
“海上也能做到?”
“……。”王一林愣了愣,“之前一战,敌船的速度不逊于水师,甚至有过